胥鼎一行人从远处道路行近,早有卫士上来盘查身份,又小跑去禀报郭宁。
郭宁踮起脚来,看到胥鼎和贾涉两人,向旁人吩咐几句,从人群出来。
他的视线扫到的时候,胥鼎就已跳下马来,恭谨行礼。
郭宁急走几步,扶起胥鼎,又去扶贾涉。贾涉连称不敢。
“胥丞相是同僚,济川是客人,你们两位何必这么拘谨?”郭宁叹道:“我难得与人撒一回野,正舒坦的时候,见到你们两位,又得装出知书达礼模样了。走,咱们找个正经厅堂落座说话。”
“国公举措从容,尽可随意。而我这么做,是因为自幼谙熟上下尊卑的礼仪,实在改不过来。”
郭宁连连摇头,表面不快,心里对胥鼎的知趣甚是满意。
他转而再看贾涉:“济川,你这一路行来,看我新设的天津府如何?我治下局面又如何?”
贾涉微笑道:“此地生机勃勃,确是大业兴起的地方;至于国公治下的局面……我有一事,这几日里始终没想明白。”
“何事?”郭宁搓搓手,呵出一股白气。
“国公,这么大的开销,你怎么支撑得住?就算有些部分是以工代赈,不得不尔,就算有海上贸易的支撑,就算海上贸易的规模还能继续扩张,我怎么算,都算不平这笔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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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郭宁快走半步,很随意地道:“涉川,你这笔账,是怎么个算法?”
“我从通州往南走,沿途看到的城池、道路、桥梁和码头兴建,粗略估计,动用了十万民人,按每月五百文或者六百五十文的月饷,到开春前就要耗费十八万贯。听说整个天津府聚集的民伕总数在四十万以上,那就是将近百万贯的开销。算上三餐、衣物、工具、木料、石料,往窄里算,还得再加百十万贯。”
“差不多是这个数字了……”
“这是天津府这边兴造的花用。中都以北居庸关南北口、到漠南山后各处屯堡军台,听说也在不断恢复。我不知那里动用的民人数量多少,只粗略估计,重要的关隘修复五万贯一座,屯堡两万贯一座,军台烽燧两千贯一座,相应的山间道路修治,一里怎么也得五贯……这样一算,两百万贯是要的。”
“这账算得有点意思。”郭宁止步,看看胥鼎,半开玩笑地道:“是胥丞相向涉川倒苦水了么?”
胥鼎摇头:“委实不曾。”
“济川兄你继续讲,我仔细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