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牛大成和四姑娘办妥了为社员群众冬闲找劳务活的事情,从城里矿山回到了幸福屯。
两人刚刚从屯西头露面,就有孩童看见,牛大成本来准备再驮着四姑娘走一程,怎奈被一群孩童追着自行车跑,一边跑一边起哄:姑娘和小子把手拉,拉回房里过家家,过家家,过家家,被窝里头生娃娃,娃娃长大了,小子是他爹,姑娘是他妈。哈~哈~哈~……
“都给我滚一边去。”四姑娘撵不散孩童,不得不下车,与大成一起步行。
来到了十字路口,有社员群众围拢上来嘘寒问暖。听说两人把进城找活的事办成了,高兴得奔走相告。
经过四姑娘家门,四姑娘并没有先回家,只是跟母亲打个招呼,告诉母亲事情办成了,还没等王奎队长从屋里出来问清楚,她便与大成一起直奔奶牛场找牤子。
此时,牤子不在奶牛场,四姑娘和大成进城三日了,还没有回来,不知事情办得是否顺利,牤子心里焦躁,实在闲得无聊,跑到东山找高老头,两人扛着猎枪,一起上山打猎去了。
牤子已经很久没有摸猎枪了,心里痒痒,虽然自己没有持枪证和狩猎证,但是高老头有,牤子的那把猎枪,高老头一直为他保留着,跟着高老头上山,即便打不着猎物,牤子也准备放上几枪过把瘾。
四姑娘从城里回来,没有找到牤子,听小百家和琪琪格说,牤子和高老头一起进山打猎去了,她多少有些扫兴,只好带大成先回自己家,把办好的事情告诉父亲。
王奎队长听完四姑娘和大成汇报,很是兴奋,下意识想把牤子找来,可是琢磨来琢磨去又为难起来,不得不打消念头。
四姑娘的母亲为两位功臣准备了饭菜,吃过午饭,王奎队长吩咐四姑娘把李刚叫来,四姑娘知道父亲的意思是准备让李刚带队。
“爹,你找李刚干什么?”四姑娘道,“这事是牤子哥想出来的,就应该让牤子哥带队去,大成的姑父也有交代,他就信任牤子,别人带队他不放心,怕张罗不明白,也不知道怎么安排。”
“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不想让牤子带队?生产大队民兵把他看得紧紧的,他去得了吗?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能跟上头顶着干,让牤子带队,生产大队知道了,不是小事,要犯错误的。”
“爹,你都那么大岁数了,还瞻前顾后的,为父老乡亲着想办好事,能犯啥错误?”四姑娘道,“再说,名义上让李刚带队,到城里让牤子哥管事,山高皇帝远,生产大队还能派人监督呀?”
“行了,你不懂,牤子的地主身份再怎么说也是专政对象,原则的问题不能意气用事。”王奎队长吩咐四姑娘,“你先去把李刚叫来,顺便把花喜鹊找来,她是妇女队长,这事不能瞒着她,大伙一起商量一下。”
四姑娘极不情愿努着嘴去了,大成要陪着她一起去,被四姑娘瞪了一眼,抬起的屁股又不得不坐下。
四姑娘按照父亲的吩咐通知了李刚,因为之前踢了花喜鹊的水桶,她没好意思去找花喜鹊,让李刚去通知的她。
李刚和花喜鹊纷纷来到王奎队长家,两人听说四姑娘和牛大成办成了这么大的好事,都很兴奋。
李刚表示感谢道:“大成、四姑娘,太谢谢了,辛苦你俩了。”
大成心情不好,强颜欢笑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花喜鹊对之前四姑娘踢她水桶还记恨在心,不搭理四姑娘,却借机调侃道;“大成,是不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呀?你这次进城不只是帮我们生产队办成了事,应该是一举双得,双喜临门才对吧?”
“花姨真会说笑,”大成看了一眼四姑娘,不再说话。
“花喜鹊,你别乱点鸳鸯谱,你知道啥呀?”四姑娘气道,“你要是觉得他好,把你家春妮嫁给他,我不带跟她争的。”
“四姑娘,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谁不知道你和大成是天生的一对儿,不信你问问咱们屯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羡慕你俩,我跟你说,你别不知好歹,能嫁给大成是你的福分。”说到此,花喜鹊有意无意地看向大成,“我家春妮还小,今年才十六岁,从小到大一直由她姥姥带着,住在她姥姥家,跟她姥爷学说书讲段子,学问长进不少,说话办事比我强,你根本就没见过她,将来她要是找到像你这样的好小伙,我认可天天烧香拜佛。”
“我有什么好,花姨别夸我了,把我举多高就摔得有多惨。”
“这你说的是哪里话,怎么会呢,也不知有些人哪辈子修来的福,不然像你这么好的小伙子打着灯笼都难找。”
花喜鹊夸大成,意在贬低和揶揄四姑娘。
“花姨,你们还是唠点正事吧。”
大成很尴尬,有心起身告辞回家,但还不知道去矿山出劳务的最终安排,确定什么时间出发,他需要同行,与姑父接洽,暂时只好硬着头皮没走。
四姑娘听花喜鹊恭维大成的话,有些反胃,说道:“我爹让我找你和刚子来是谈正事的,你别满嘴跑火车,净扯一些没用的。”
“哟,哟,哟,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早晚得见公婆,有啥不好意思的。”花喜鹊把“丑媳妇”三个字省略掉了。
“花喜鹊,你啥意思?别以为我听不出来,想窝囊我就直说,别跟我打马虎眼。”
四姑娘有些不耐烦,好在她今天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