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巧可讨,只有硬碰硬地强攻。现在赵军甚至都不可能绕到秦军的后背了!——如果丹朱岭还未失去……
驻守丹朱岭的残部在本已拥挤的谷地中安下营栅:沿谷地周围一线排开十个营地。没有更多地地方给他了。虽然他损失惨重,还丢失了阵地,但就算残兵也不止五千人。冷兵器时代,只要求援及时,当场阵亡的比例是很低的。而这位万人将对此非常上心,所有能带下来的轻重伤员都带下来了,——但他却没有得到足够的营地安置他们。医者也不够,对他这种打了败仗的军,派不出足够的医者加以救护。
担任主攻的万人将尽量延伸着他的正面,但每次出阵的也不过是四个营。他的部队本来的防守方向是丹水一线,部队的正面指向丹水;现在要调转九十度,侧翼变成了正面。如果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腾挪,他还可以调转正面过来;然而没有。他只能从现有的营地发动进攻。虽然有各种不便,万人将还是在可能的范围内调整了兵力:把最有战斗力的部队调整到进攻的位置上,并对他们重新加以编组。
从山下仰攻,态势十分不利。万人将把参与进攻的四个五百人将,他们的上级四个千人将,以及他们的后备另四个五百人将,还有主管的五千人将都集中起来,趁着士兵移营的时机,仔细查看攻击地段。山上的秦军看见了,向下射了几箭,都在射程之外,也就不射了。只是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王陵得到报告,过来查看。山下的人甲胄鲜明,后面都跟着随卫,显然不是普通人,而是高级军官。百步之外,他们说什么听不到,看他们的手势,显然是要在这一地段采取行动。
在白天的战斗中,王陵从山下到山上,对丹朱岭的赵军展开宽正面的进攻。赵军背后受敌,修筑的城垒完全不起作用,只能进行野战。万人将亲自指挥,向秦军发起一次又一次反冲锋。但秦军兵力雄厚,调集了全军的弓箭兵全力打击猥于一隅赵军。而且关中军出发前,在咸阳就接受了郑安平主持的数月战术训练;到了河东后,又接受了白起指导下的作战训练;加之刚刚赢得一场胜利,得胜的猫儿威似虎,战斗力比赵军强得多。几乎在所胡方面都压倒了赵军。
赵军虽处劣势,但在万人将的亲自督战之下,也是拼命作战。毕竟在战场上拥有接近饱和的兵力,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军,秦军一时要打败他们也不容易。苦战一整天,赵军最终被压缩到不足一里见方的区域内,万人将见形势不可挽回,才下令撤军。王陵虽然占领了丹朱岭的城垒,但损失也比较大,靠着割赵军伤兵的首级,勉强得了个“盈”。
百里石城被白起分成三个地域,每一个地域包含一处指向赵军谷地的山脚。王陵负责最西边的一段大约三十多里,以丹朱岭为核心。向南伸出的山脚几乎与赵军主将大帐所在的中间山脚相接,中间只有狭窄的缓坡相隔。
王陵作战凶猛,喜欢强硬的进攻。在山上看见赵军似乎要来进攻,首先想到的是先敌进攻,打乱敌军的部署。秦赵两军相隔一个山坳,大军调动不方便。王陵调上来一个营,命他们明天早餐后,向对面的赵军发动进攻。
这时万人将已经看完地形回去了,而为了调整兵力而进行的调动还没有结束。那名官大夫道:“彼营喧闹,必有隙,愿趁夜袭之!”王陵拍着他的肩膀道:“好男,但有所需,且言!”
官大夫也没有说什么,带着他的营下山去了。他的部队一出营,就被对面赵军发现,急忙击鼓示警。而这时营中正在调动,调来的部队还未放下行囊,将调走的部队也正背着自己的行囊整队,忽地听到敌警,都忙乱起来。好在万人将还在营中,下令道:“各卸行囊!”“出栅!”
栅门大开,要调走还未调走的部队首先冲出来。未及列阵,对面的秦军已经冲到百步之内,一阵箭雨袭来,把正在列阵的赵军打垮,掉头就往栅门内跑。秦军快步跟上,一直追到二三十步时,再进行一次齐射,栅门两边的人纷纷中箭倒下。栅门被堵,营内的人难以出去,准备上壁迎敌,却被抵近的直射逼退。
万人将让调入的营稍往后退二三十步,将弓箭兵控制在营的另一端,告诉他们瞄准栅门的位置。
拥在栅门口进不了营的赵军顺着营壁散开了,秦军扑进栅门。万人将一声令下,弓箭冲着栅门直射而去。第一批冲进来虽然都是盾牌兵,但进门时阵形略有不整,被箭矢乘虚而入,射倒了几人,后面的人并不退缩,紧紧跟进,赵军一箭连着一箭,将秦军全都射倒不少。但随着盾牌兵的进入,箭的威力越来越下降。万人将下令冲锋。赵军扑了上去,就在营中与秦军展开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