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死。”伏渊抬眸，犀利的目光落在楚清秋的身上，那眼神如同再一遍地告诉他，那个女人没有死。
楚清秋喉咙里发出一声笑，回响在静谧的宫殿之中，让人不寒而栗。
“是你杀了她，难道你忘记了吗？”楚清秋的声音淡淡的，面色如常。
龙榻上的人坐直了身体，面色紧绷，垂落在两侧的手指紧紧地握着，幽黑如墨的眸子灼灼地盯着楚清秋，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孤宠你，别自以为是。”
他眉头一皱，目光冰冷如同利剑。纵然生气，眼前的伏渊也不愿同他多说一句话。
楚清秋闻言，看着伏渊转过身不愿搭理他的模样，唇角不由地露出无奈的笑。
十年前，那个女人执意要同她的丈夫一同赴死，被判游街斩立决，她明明可以活下去的，可是却不甘屈辱而亡。
那日，她穿着一身红衣，站在城墙之上，得知自己的女儿惨死，她毫不犹豫地跳下了宫楼，她凝视着他，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楚清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对，他都忘记了，是他逼着她跳楼而亡的，那个害她死掉的罪魁祸首是自己。他残忍地割开了珠儿的心脏，将那颗鲜活的心脏给予了另一个人。至死，他都无法相信那个女人临死前在他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
“珠儿，是你的女儿，是你害死了他。”
那个女人一定在说谎，她想让他坠入无间地狱之中，日日饱受那些痛苦回忆的纠缠，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下心绪，走到他的身边，温声道：“你好生休养，明日我再来看你。”
躺在床上的人依旧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楚清秋与他相识了这些年，自然也知道他的脾性，暗暗叹了一口气。抬眸看向殿外，迟疑了一下，转身朝着身后的暗门而去。
站在伏云柔身侧的宫婢迎春轻声道：“六公主，时辰不早了，您……”
“闭嘴。”伏云柔打断了她的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惊动了什么人。
迎春匆忙跪在地上，眼眶顿时微红，她跟随在六公主身侧也有五六年，步步敬小慎微，虽是得了六公主的喜爱，可是时不时地还是会遭到训斥和责骂。原本六公主进宫时，还是笑逐颜开的一副模样，想来是受了陛下的责备，有气没地方撒，是她自己一时大意，都呆在公主身边这些年，还不懂得察言观色。
伏云柔等了好半晌，也没见有人从寝殿里走出来，蹙着眉冷冷道：“起来吧，回府。”
迎春急忙站起身，搀扶起伏云柔。
伏云柔迟疑地转向身后，不情不愿地一步步走下了台阶。心里暗暗思忖着，难道她真的看错了吗？
她蓦然停下了脚步，呆怔了好一会。满脸惊恐地转过头看向那身后雄伟壮观的宫殿。突然想起了龙榻边上的那个金色的碗，她倒吸了一口气，楚清秋竟然复活了？
迎春看着自家主子顿时脸色阴沉着可怕，心里很是好奇，谁能让向来嚣张跋扈的六公主都感到露出惊惧之色的人，会是谁？
正在此时，一道穿着玄衣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神色恭敬地走跪在伏云柔的面前，“六公主，七殿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