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孝对于拓跋黑衣,一直心存忌惮,因而一直予以打压。
可要说对他的皇位有威胁的,其实更直接的人是他的三个弟弟,哪里轮不到拓跋黑衣。
李仁孝对其他皇族,一向也是更多的采取拉拢和扶持手段,而不是排挤打压。
因为,他头上的那座大山,是任得敬。
这个时候,他格外需要来自于拓跋一族的支持。
可是唯独对拓跋黑衣,他自从登基就深怀戒意。
原因是,拓跋黑衣做为皇族的一员,少年时曾经入宫做过李仁孝的伴当随从。
李仁孝身边的伴当少年,做为他的贴身随从护卫,俱为皇族子弟出身。
而拓跋黑衣从小就在这些人中表现的十分卓越。
在拓跋黑衣看来,这是他向皇帝陛下证明自己的优秀,希望得到重用。
但是,他的优秀让李仁孝也有些自愧不如,反而对他生出了戒心。
李仁孝自从登基开始,就有个任得敬压在他的头上,让他压抑的喘不上气儿来。
他绝不想再有一个手段、智慧在他之上的人,在他的亲手扶持下,一步步成为他的梦魇。
任得敬不就是这样一步步爬上去的吗?
可最终任得敬尾大不掉,反而成为压在他这个皇帝头上的一座大山。
如今家国凋敝,要想重整山河,反而只能寄望于拓跋黑衣了。
曾经他最防备的人,现在却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然而,想到正院那边此时正传出的靡靡之音、他想象的绮艳之色,让李仁孝心头怒火中烧。
奇耻大辱!
真是奇耻大辱啊!
你们不让我好过,那咱们就都别好过了吧!
一个怨毒的主意,浮上了李仁孝的心头。
……
李仁孝难过的时候,任沐妍和罔云湄却正各自欢喜。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一别百余日,今日重逢,无异于久旱逢甘霖。
烛影摇红,帷幕如雾。
博山薰炉内袅袅逸出龙涎香气。
红烛将尽时,人也已缠绵在一起。
杨沅今天来,本来是想嘱咐她们写一封家书回西夏,嘱咐任、罔两大家族注意西夏那边要保持太平。
因为朝廷这边正为了凉山州头疼,这个时候西夏那边务必得按住。
可他低估了心田本已干涸,却又骤然逢春的两个少妇对他的痴缠程度。
等到终于可以谈谈正事了,她们却已没了力气谈正事了。
“沐妍,你们任家当仁不让,西北那边……”
“唔唔,好,嗯……”
任沐妍换了个更舒服的抱姿,睡着了。
杨沅又换了面前的罔氏,声音低沉:“云湄,如今的西夏还有人蠢蠢欲动……”
“讨厌,凶的跟老虎一样……”
罔云湄娇嗔着,往他怀里又偎了偎,懒得动弹了。
杨沅叹息一声,难道一心搞事业的,就只有我一个么?
算了,先睡吧,等明天她们神志清醒了,再跟她们好好说说。
但杨沅一时间却没有睡意。
他认真思索了一番,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巩固在朝廷中的势力,如何一步步剔掉那些碍手碍脚的家伙。
待他终于有了比较清晰的思路,方才吁了口气,翻过身来。
这时跃入眼帘的,便是任沐妍的一张娇颜。
妍妍秀骨、似玉肌肤,烛光之下愈增粉嫩。
只是她的眼角已经微微泛起了几丝浅纹。
青春易逝啊。
杨沅想,以她们俩的敏感身份,恐怕很难接进府去。
所以,倒也不妨破例把功法传给她们。
当然,杨沅也知道,她们对自己的情感,绝对不比鹿溪、丹娘、玉叶她们纯粹。
她们对自己的迷恋,确也有实实在在的依附之心,有对强大者的服从与谦卑。
但是要她们如那青春少女一般旁的全然不想,那也不现实。
自己对她们,又何尝能有对鹿溪一般的感情?
“嗯……慢慢教授给她们吧,青春永驻、益寿延年,也能相伴久远一些。”
杨沅如抚羊脂美玉,轻摩着任太后的丰臀,沉吟地想。
不知不觉间,他也睡了。
……
西夏有一些部落不断与朝廷委派的流官发生冲突,还出现了因为一些争端,冲击官府衙门的事情。
而这种恶性事件,换做以前,是要报成“造反”的。
杨沅做谏议大夫时,曾就大宋地方官员动辄呈报造反,借此谋取官声民誉的奇葩现象上过奏章。
此后朝廷便严格框定了“造反”的概念,要求地方官员严格甄别,不得夸大其辞。
要不然,现在这种事情,早就以“造反”的名义报上朝廷了。
这些消息,是通过枢密院机速房,报到朝廷的。
当然,那些流官也通过他们的渠道,向通进司上了奏章,只是速度要比机速房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