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半拉的窗帘刺进来时,裴昭野下意识伸手去捞身边的人,却只摸到冰凉的床单。
宋悦笙的声音环绕在房间。
不是叮嘱,而是一种从未听过的轻快和嘲弄。
他猛地睁开眼。
床头柜上,一张对折的纸被他的手表压着,旁边是宋悦笙常用的那支口红。
裴昭野将纸打开,一段文字映入眼帘。
「裴昭野:
我们到此为止了。
别费心找我,毕竟你也找不到我。
你妈妈说的没错。
我是故意接近你的。
这件事从何说起呢……
不重要了。
反正都要走了。
更何况,豪门少爷为爱痴狂的戏码,谁不想看?
可惜啊。
有人找我,我必须要走。
没办法。
我就是这么世俗(为钱折腰)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
你脾气差,占有欲强,连我穿什么衣服都要管。
别人和我说一句话,你就生气。
你妈甩支票的样子很可笑,但你硬把我塞进你的生活,难道不更可笑?
如果我不是会些拳脚,裴昭野,你觉得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维持着表面的平等吗?
而且我一点也不想参与什么豪门婆媳戏码。
这半年里,你家人没怎么来找我麻烦,不是因为你保护得多好,而是我比你会藏。
要不要我给你讲讲你爸妈找来跟踪我的人?
算了。
现在游戏结束。
我不想讲了。
对了,给你一句忠告:
不是所有说爱你的人,都真的爱你。
尤其是像我这样从未说过喜欢的女人。
ps:别把我家砸了,要是敢砸东西,我就把你穿粉色helloKitty围裙做饭的照片卖给财经周刊。」
最后的字迹似乎被水晕染,像某种恶意的告别仪式。
录音结束后,又从头开始播放。
裴昭野猛地按下删除键。
信纸在他掌心皱成一团,又被他缓缓展开,像是自虐般再次确认那些字句。
“咔嗒。”
那支口红滚落在地,鲜艳的红色断成两截,像是一道被生生斩断的牵连。
房间里死寂得可怕。
她走了。
不是赌气,不是闹脾气,而是彻彻底底地、毫无留恋地,从他的世界里抽身离开。
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她写下这封信时的样子——懒散地倚在桌边,红唇微勾,眼里带着那种他熟悉的、漫不经心的笑,像是在嘲弄他的天真。
“像我这样从未说过喜欢的女人。”
她连最后都要气他。
裴昭野猛地站起身,抓起手机。
手机里也有她发的分手信息。
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发布于凌晨三点四十。
「恢复单身。」
没有伤感,没有留恋,甚至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只是在宣告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裴昭野盯着那条动态,忽然低笑了一声。
笑意未达眼底,眸色却沉得骇人,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潮汹涌。
“宋悦笙。”
他念着她的名字,嗓音沙哑,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裹挟着压抑到极致的怒意。
“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暗沉,像是深渊里蛰伏的野兽,终于撕开了伪装的平静。
拨通电话的瞬间,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查宋悦笙的航班、高铁、酒店记录,所有能查的,半小时内我要结果。”
挂断后,他盯着那条分手信息看了几秒,忽然冷静地打下一行字:
「你最好这辈子都别让我找到。」
发送键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