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从医院回到家,石头和雪玲把李福生安顿好,一刻儿也没有停留,两个人骑了两辆自行车,出了大门,直接去学校接小军。
被锁在东屋,自己瞎折腾了一上午的大军,已蜷缩在东屋的墙角睡着了。他妈打开门,他一机灵儿就醒了,妈妈把他撵出门,他憨笑着自顾自的跑了。东屋里的东西被大军扒得乱七八糟,打翻在地的箩筐,滚落出一些茄子、辣椒和西红柿,有些青菜也被踩坏了,那都是昨天卖剩下的菜。可是他唯独不敢乱动的,是书桌上的东西。
雪玲妈妈叹了口气,开始收拾,她把能继续卖的收在箩筐里,挑了些不好的准备拿到堂屋做晚饭用。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赶忙摸了摸裤兜里的30块钱,转身回到了堂屋。
“他爸,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现在感觉越来越疼了,可能是那麻药劲儿过了。”
“按说,我不想现在给你说,可是----”
“哎呀,你急死人了,有啥事,说呀。”
“你看,你刚摔腿的时候,我们原打算着百十天,你就能完全好了,正好赶个夏季,咱菜下来的多,多卖些钱,能够赶在秋天上学前,凑齐孩子们的学费。谁能想到,你这就又动了两次手术,这手术费和药费一次比一次贵。”
“她妈,这也是我心里最着急的呀。我这个破腿呀,连累你们了。”李福生觉得鼻子酸酸的,赶快把头扭到一边。
“就这,你还一直让闺女考大学呢,你说如果小军和雪玲都考上学,咱能供得起?”
听到这儿,李福生立刻扭过头,义正言辞地说,“如果真是两个孩子有福气都考上,我就是砸锅卖铁都要供他们。“
李雪玲她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她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当石头他们赶到同学那儿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了。临近夏季的春风,燥热的很,更何况他们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特别是小军,一路上驮着雪玲,他后背的衣服都被渗出的汗水打湿了。
他们来到的地方,是位于北豫市市中心的一个闹中取静的供电站。迎接他们的是石头的初中同学杜根喜,一个高高的朴实的小伙子。
对于李雪玲和李小军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一个单位的内部,或者说核心区域,更何况还有人接待。他们诚惶诚恐地跟着杜根喜参观了供电站,然后一起来到他的宿舍。
“根喜,你们这儿的宿舍真不赖呀。两人一间?“石头一边参观着他的宿舍一边说,雪玲和小军分别紧张地坐在一张桌子前。
“对,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人住了,因为我们两个人上对倒班,我上班,他就休息了,不在这儿住。“杜根喜一边说着话,一边去里间的厨房里,拿东西,石头也跟着他进了厨房。
趁他们两人不在,雪玲迅速打量着这里,确实很不错,干净舒适的床铺,还有办公桌,床头的斗柜上竟然还有一台电视机。他一个人看一台电视?天哪,那可是雪玲他家商量了几年,也没有买的奢侈品。
“哎,石头,那个女孩儿是你对象吧?“
“不是,不是,我只是帮她的兄弟来问问考电校的事儿,他今年中考。”
“你这家伙,你就装吧。”
听到他们俩个在厨房里的调侃,李雪玲更加不自在起来。正在这时,杜根喜和石头一起走出厨房,手里端着一大盘红瓤黑籽儿的西瓜。
“来,吃西瓜,冰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