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聊聊天吧，你有空吗？”
许懿独自站在卧室的阳台上。外头的晚风吹起她披散的头发，胡乱地卷起，陆相挽在电话这头能听见大风的呼呼声。她以为许懿站在高台，她曾见识过许懿意图跳楼的样子。如果这是通最后的电话，陆相挽只能尽量稳住。她联系不到贺寂州。
“有的。你说吧。”
许懿站在三楼，底下只有十几米，她低头往下看。
“我怀孕了。”
风呼噜呼噜呼噜吹进话筒里，两人都没说话，许懿停顿了三五秒，陆相挽还没反应过来。
“贺寂州的孩子。”
陆相挽被许懿的话彻底噎住。她现在的处境怎么能怀贺寂州的孩子呢？
“你……”
她还能说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可是除了孩子，许懿也是无辜的。
许懿好像听出来陆相挽的无语了。但这个孩子不是意外来的，算是她求好久的。她抬头看着外头飘动的云，和不算黄昏的黄昏。她张开五指朝上伸手，她看见云朵挤在她的指缝里，外加漏出来一点点黄色昏暗的光。可放下手，手上又是空空如也。
有时候，看起来触手可得的东西只有在放手之后才知道全都是假的。人永远都是之后才会认清楚现实和真相。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许懿往后退，背靠着落地窗的门倚着。
“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作为过来人。薄时漠若不是有两个孩子在他手里，陆相挽现在就是和他断得一干二净。她不知道要不要劝许懿，孩子的父母才有决定权，可是她希望许懿也能为她自己考虑。谁的命不是命。
“小懿，生了孩子，你和贺寂州以后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牵扯的，你想好了吗？”
屋子里时不时就有人进来检查她是否活着或者对孩子不利。许懿又听见了身后的开门声，她自嘲一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现在不论什么都已经不是她能说的算的，她和贺寂州现在相互威胁。
“想好了。”
陆相挽不说话。她觉得这是场悲剧，她没有权利决定孩子的来去和许懿的结局，可是她有自由悲悯的权利，她轻轻叹口气。
许懿前头都给铺垫完了。她这时候才把目的说出来。
“相挽，我现在被贺寂州囚禁，你现在已经是陆总，你能不能帮我说说话。”
陆相挽知道她怀孕就猜到她现在一定会是这样的处境，但她就是挂名的陆总，根本就没有实权。许懿的请求，依她现在的处境很难做到。
“相挽，我知道你现在处境一定左右为难。但是，能不能请你帮帮我。”
陆相挽终究还是不忍心。
“好。”
她轻轻答应。
许懿终于得到了救星。
“谢谢你。”
她说得激动。微微波动起伏的嘴角慢慢咧着撑着。她朦朦胧胧的眼里起了水雾。
“不用谢，我会想办法的。”
“许懿，我希望你过得好。”
陆相挽是说真的，她的语气很虔诚。因为她们的经历太相似。惺惺相惜所以于心不忍。
“嗯。”
许懿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