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磨蹭，老板。”
“你看，其实我也讲道理的。”帮主慢慢考虑着措辞，“别人可以请你吃饭，但你不能因此浪费时间，这不是借口。”
正说着，又一个孩子走到他跟前。这孩子畏畏缩缩的样子分散了他对双喜的注意力，于是不再对后者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要其走开。他现在要全神贯注才能好好炮制眼前的这一位。帮主有察言观色的天赋，从孩子的表情一眼就能识别他一天的业绩。
“那么，小家伙，”他恢复了先前的尖酸刻薄，“你又给你亲爱的老爹带来什么好东西了？”
“老板，这是我今天的全部。”那孩子哆哆嗦嗦用双手捧上来一把零钱。帮主挑剔的把钱从他手里一枚一枚拎起来。
“就这么点儿？”他的话中带着寒气，“你一定偷懒了，该死的！”
“没有，真的没有。实际上，我尽了我的最大努力了！”那孩子眼泪汪汪的，好像在乞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是，无论我怎么乞讨，他们就是不给我钱。”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但我真的尽了全力了！”
“尽了全力就不会只有这点儿。因此你一定是偷懒啦。今晚你不准吃饭。侄儿，拿我的家法来。”
本来按照习惯，帮主绝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惩罚谁。但刚刚石头、双喜让他感觉有些气闷，又无处发泄，所以破了例。
帮主的侄子龅牙，其实只是他的远房表亲。他面目神气都和表叔有五六分相像，而且为人处事也处处模仿这位表叔。尽管身体粗壮，人高马大，但还是让人感觉其缺少帮主的精明、凶悍和狡狯。所以他自始至终只能充当跟班马仔。而帮主身边也需要这样一个“知心人”，所以对他宠溺着，特别优待，和对其他孩子迥然不同。事实上，这个侄儿也对他忠心耿耿，两个倒是一条心。
听到叔叔呼唤，龅牙立刻迈着轻快的步伐，双手捧着那个又粗又长的木棍走到跟前，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
“现在脱掉你的夹克。”帮主面无表情的命令着那可怜的孩子。
“别打我，老板！别打我！”
“我说，给我脱掉夹克！”
“别打我！”
龅牙上前摁住这个小可怜，剥掉他的外衣——他里面只有一间肮脏的“白衬衫”。
“摁住他，我的好侄儿。”
龅牙从后面反拧那孩子的胳膊，让其动弹不得。帮主挽起袖子，抡了抡胳膊，随即将棍子抡过头顶。
那孩子立刻杀猪一般的嚎叫，再次不断求饶，但无济于事，因为那棍子已经再次举了起来。
与此同时，站在一边的其他孩子要么快步走回仓库，要么把头转向别处，要么就那样站着，麻木僵硬，呆呆的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