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他曾经的追求者们为了自己的品味不被别人嘲笑选择了遗忘他。
节目组为了自己的名誉选择抹除他。
只有江攸攸,他曾经的对手,记住了他。
……
经过几天的平静期后,江攸攸并没有像历届冠军一样,赢了之后选择立即签约公司,而是在告别了叶繁星后,独自一个人回到了洛清。
当她回到洛清时,已经是下午了。
残阳如血,缓缓没入地平线,海鸥舒展着身姿,箭一般掠过天际。
江攸攸坐在白慕生前送给她的奔驰车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驶向城郊的墓园。
沿途,伊莎贝尔商场、前伊莎贝尔总部和逐星总部的残骸在余晖中静默伫立。
断壁残垣诉说着过去一年的风云变幻,如今,这场颠沛流离的故事,终于落下帷幕。
整座城市也早已改天换地,唯有墓地中那些墓碑,仍静静凝望着远方,宛如忠实的守望者。
抵达墓地,江攸攸将车停稳,捧起精心准备的樱花——那是白慕生前最钟爱的花。
踏入墓园,晚风裹挟着一丝凉意,夕阳的余晖在墓碑间勾勒出斑驳的光影。恍惚间,她看到了陈院长和林雪的墓碑,心头涌起一阵酸涩。
“攸攸。”
熟悉的呼唤从身后传来,江攸攸猛地转身,林星淇和吕晨的身影映入眼帘。林星淇怀中,小凌正眨着懵懂的眼睛。
江攸攸刚要开口,林星淇轻轻摇头:“攸攸,什么都别说了,我们也是来看我哥的。”
林星淇和吕晨默契地向两侧退开,一座墓碑缓缓映入江攸攸的眼帘。墓碑上“白慕(1998—2025)”几个字。
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冰冷。没有遗照,亦无墓志铭,只有这寥寥数字,宣告着白慕这一生的终结。
江攸攸怔怔地站在墓碑前,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风,轻轻拂过,带走了一片樱花花瓣……
“小凌,来摸摸你干爹的墓吧。”
林星淇轻轻把小凌抱到了白慕的墓碑前,那孩子呆呆地看着墓碑,竟真的缓缓伸出了小手,在“白慕”两个字间不停地抚摸着。
几秒过后,林星淇缓缓站起了身,她轻轻拍了拍江攸攸的肩膀,本来还想要说什么的,但千言万语在此刻却堵在了嗓子眼里。
最后只是吐出了几个字:
“好好活着。”
说罢,她便牵着吕晨的手离开了。
吕晨在此期间一言不发,直到快要离开墓地时,才终于忍不住摘下眼镜,擦拭眼泪。
白慕是他以前宿舍的宿舍长,是他们口中的室委书记,连自己的对象都是他介绍的,可现在他却……
……
林星淇和吕晨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墓园的小径尽头,江攸攸如雕塑般伫立在白慕墓前。她缓缓蹲下,将手中娇艳的樱花轻轻放在碑前,花瓣在晚风里微微颤动,似在诉说着往昔的温柔。
刹那间,压抑许久的情绪如决堤洪水般涌上心头。江攸攸猛地挥出一拳,重重砸在墓碑上,刺骨的疼痛从掌心传来,却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她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喃喃低语:“笨蛋,以前你总亲昵地叫我小呆羊,怎么现在,连回应都吝啬给我了……”
“以前总爱说:不必悲伤,不必难过,因为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程,到站了,他们就要离你而去了。”
“到头来……也只是你这个骗子在骗我而已,你早就知道了你会死的,骗子……大骗子!……”
当悲伤到达极致的时候,人是哭不出来的,江攸攸正是如此。
“大骗子……我恨你……”
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柔的呼唤从身后传来:“攸攸,你果然在这里……”
江攸攸不用回头,也能听出那熟悉的声音。
“繁星,”她声音沙哑,“我第一次去山庄时,你和小慕演的那场戏,究竟是为什么?”
“他和我分手后,你我第一次相见,你让我早点释怀……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他会和我分手,所以才想出那些话安慰我?”
“我……”叶繁星欲言又止,她缓缓将手伸入衣服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对江攸攸说:“攸攸,这个……你拿着吧。”
江攸攸转过身,看着叶繁星手上的那个东西正是她之前送给白慕的那枚钻戒——亚特兰蒂斯之誓。
“那天白慕其实联系过我,他重新加了我的微信,告诉了我他可能要死了,并且和我相约在一个公园见面。见面后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把这个戒指给我,告诉我……告诉我等哪天有机会还给你。”
当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攸攸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墓园里回荡,带着几分悲凉。
“你们是不是想让我瞧不起他,觉得他是个只会谄媚的废物?”江攸攸靠在墓碑上,眼中泪光闪烁。
“可你们知不知道,他那天为我做的一切,非但没让我轻视他,反而让我坚信,我必须成功,我也只能成功!”
江攸攸转过头,凝视着墓碑,视线模糊不清。她颤抖着伸出左手,食指指向墓碑,声音带着哭腔:“白慕,你输了,你终究还是赌错了。我不恨你,我……”
“我爱你啊!”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崩溃,江攸攸再也抑制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哭声在墓园上空久久回荡,和着晚风,诉说着无尽的眷恋与哀伤。
……
当夕阳彻底落下,夜幕降临的时候,江攸攸独自开车到了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