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翻滚得更加剧烈，一种破坏的冲动在其中酝酿。
清理垃圾？这是什么可笑的证明方式？
你想做什么。
神兽的意念里带着困惑。
“展示我的价值。”
谢木川直起身，目光坦然。
“价值，不仅仅在于力量的强弱，也在于维持秩序，修复损伤的能力。”
“证明我的心，不会被混乱与破坏吞噬。”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灰雾。
“你也来帮忙。”
这并非商量，而是命令。
灰雾的核心剧烈波动，散发出抗拒的意念。
让它这代表终极毁灭的存在，去打扫卫生？
清除才是吾之道。
瘟神传递出模糊的抗议。
“现在，你的道是听我的。”
谢木川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力量。
他与瘟神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此刻，他动用了这种联系的权限。
灰雾猛地一滞，翻腾的雾气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
过了几秒，灰雾不情不愿地分出一缕，触向地面的一堆碎石。
嗤。
碎石瞬间化为齑粉，连带着下方的地面都腐蚀出一个浅坑。
谢木川皱眉。
“控制你的力量，清除杂物，不是破坏这里。”
灰雾再次停顿，似乎在理解清除与破坏之间的细微差别。
对它而言，两者几乎等同。
在谢木川的强力约束下，灰雾开始尝试用更精细的方式运作。
它弥漫开来，将地面的尘埃与细小碎片包裹，然后收缩，那些杂物在灰雾中无声湮灭。
效率极高，但过程充满了压抑的暴躁。
谢木川则亲自动手，将较大的碎片、无法被灰雾直接湮灭的残骸，一一搬到角落。
他的动作不快，却很稳。
神兽庞大的身躯静静矗立，金色竖瞳随着谢木川的动作缓缓移动。
它看着这个外来者，用一种它从未想过的方式，在履行所谓的证明。
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斗。
没有华丽能量的碰撞。
只有清扫，整理。
一种近乎于凡俗的劳作。
但不知为何，看着谢木川专注的神情，看着那团代表毁灭的灰雾笨拙地学习清除，神兽眼中的审慎，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为何如此。
意念中带着一丝不解。
“秩序，是宇宙存在的基础。”
谢木川一边将一块扭曲的金属板放到角落，一边回答。
“混乱与破坏，只是过程，而非最终目的。”
“即使是你的守护职责，也是为了维持某种秩序，不是吗？”
神兽沉默了。
它守护了太久，久到只记得职责本身，忘记了职责背后的意义。
这个外来者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古井，激起微澜。
随着平台的逐渐清理，一些被掩盖的细节显露出来。
地面上，除了战斗痕迹，还有一些奇异的凹槽与纹路，似乎是某种能量回路的一部分，但已黯淡无光。
而在靠近神兽盘踞区域的边缘，谢木川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神兽暗金色的鳞甲上，有几处色泽明显黯淡，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裂痕，如同陈旧瓷器上的冰裂纹。
这些裂痕周围，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衰败气息。
是旧伤。
而且是很久远的伤势，一直未能痊愈，在漫长岁月中不断侵蚀着它的力量。
谢木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