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朱祁镇到底是第一次出行,王振和朱祁镇都选择参考朱瞻基宣德九年的巡边路线,在此基础上继续往西,至大同一带再返回京城。
其一是宣德九年距今年代较近,这条曾经走过的路要相对安全,其二是这条路上有武定侯郭玹这位老将在,宣府作为军事重镇要更加安全,朱祁镇派遣姑祖父驸马都尉宋瑛做前锋去探路,又有大同总官兵武进伯朱冕在,称得上平稳。
无论如何,在两人看来,这条路是要比其他道路更加安全的。
且这次巡边的大致时间也参考了宣德九年的巡边期限,约为一个月内,按照这个标准考量,朱祁镇准备的行粮也参照了旧例,一个月三斗的粮。
毕竟在他的设想中,这次巡边不会超过一个月,三斗粮已经足够,说不定到时候还有富余。即便这些粮不够吃,巡边路上也可以到就近粮仓补给粮食。
对于这支五万人的队伍来说,这样的配置已经足够。
这一路上,作为皇帝的朱祁镇如同当初前往昌平一般考察当地民生,每到一地便召当地耆老面圣,除此之外便是召集军中倒是颇有朱瞻基的风范。
一路随行的官员们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出发七日后,御驾将要行至居庸关,一切仍旧风平浪静,众人渐渐放松下来,即便是最开始十分警觉的首辅曹鼐和兵部尚书邝埜等人,也不再如当初那样紧张。
王振见朱祁镇站在田垄之上若有所思,笑呵呵地上前道:“皇爷,军中一切安稳,待到明日便能出发。”
朱祁镇看着已经被收割过后的麦穗,道:“今日见当地百姓以务农寺改进后的农具收割稻谷,心生感慨罢了。”
王振闻言心中一惊,小心翼翼地觑着朱祁镇的脸色,道:“皇爷是想起长公主了……?”
他这才想起务农寺是长公主全力支持至今,不免心生懊恼。
要是皇帝因此而心软,又决定宽松对待长公主,他岂不是白忙活了这么久?
朱祁镇嗯了一声,随后道:“长公主虽然不问朝政,但务农寺确实还有些用处,又是皇考遗留下来的官衙,就此裁撤实在是可惜。”
王振听他这么说,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道:“皇爷说得是,这务农寺于民生大有裨益,只要以后收归皇爷所有,派遣太监管理,一样能够造福百姓。”
两人正说话间,曹鼐快步过来行礼,喘息着开口道:“陛下,武定侯郭玹患急病离世了……”
此言一出,朱祁镇和王振都流露出吃惊之色。
前些时候郭玹还好好的,他今年也不过五十三岁,比起英国公等人来说,称得上年轻,离世竟然如此突然。
朱祁镇沉思片刻,对王振吩咐道:“武定侯忠心为国,镇守宣府一年颇有成效,命人护送他的棺椁尽早回京,好生安置。”
“是。”
曹鼐见他安排细致,却唯独没有考虑到班师回朝的事情,不免有些焦急,主动开口道:“陛下,郭玹不在,宣府没有首领,已经不如出发前安全,不如班师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