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印鉴一拿出来后,朝堂上那些个臣子一个个都探着脑袋想要一看究竟。
常海上前接过后,悄悄瞟了一眼公孙毓,便将那证物搁在托盘上拿在手里准备送到御前。
可不曾想就在他转身之时,好似突然被脚边的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顿时一个飞扑地向前倒去,那托盘上的印下一刻就落了地,骨碌碌地在大殿的青砖上滚了几滚,最终撞到了钱益的官靴才停了下来。
钱益赶忙将那枚小小的铜印拾起,在交还给常海之前,拿在手里偷偷翻了个面儿,快速地瞅了一眼印面上铸的文字。
这一看,他心中便有了底。
——「幽州防司」,这不正是齐王封地的调令吗!
钱益将这铜制的印鉴放回托盘上,趁着常海背过身去之时,暗自与身旁的几个朝臣交换了一个眼神。
如此,这证物在大臣面前算是借由户部尚书的眼过了明路了。
公孙毓不过瞥了一眼那铜印,便直接将它丢在了御案之上,那荔枝大小的印鉴砸在砚池中,溅起了一片墨渍。
可这人证可以买通,物证也能造假,若仅仅用这两样,去指认藩王,难免不能服众。
公孙毓看着底下的大臣们互相交流着眼神,就知道自己这万全的算盘是打对了。
他没有着急去看那印,反倒将目光投向了自进殿起就一言不发的刘越。后者立刻会意,清了清嗓子便站了出来。
“陛下,臣前些时日奉旨追查京郊农人田地被占一事,有了些眉目。只不过......此案涉及甚广,臣今日也带了人证前来,往陛下准他入殿。”
“嗯。”
公孙毓点了点头,便算是应允了的意思。
一众朝臣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紧接着要再看一出戏,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他们赶忙朝着殿外看去,没曾想,竟然见到了一个熟人。
王邈身着着官服,却将官帽拿在手里,像是戴罪之人的标配,颤颤巍巍地上殿后,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将手里的一个布包搁在额前的地上,对着公孙毓不住地哭嚎求饶。
“陛下!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如今犬子犯下大错,臣不敢推诿。只望陛下能再听臣一言,再降罪也不迟......”
王邈的声音都在发抖,可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一把,那布包里的东西能叫他将功折罪,不至于因为这糟心儿子犯下的事儿而连累了全家人。
公孙毓并没有为难王邈,面上倒是看着什么都不知的模样,好奇地问道:“爱卿这是作甚?你带了何物来?”
王邈跪在地上,连额上的汗都不敢擦,伸出颤巍巍的手就将那布包当着众人的面给打开了。
当那包袱中露出了一个明黄色的衣角之时,众人就有种大不妙的感觉。
待王邈用颤抖的手徐徐展看那包袱,露出里头精工绣着的一条龙之时,钱益整个人都绷不住了,直接在大殿之上惊叫出声。
“陛下......这是、是龙袍啊!”
王邈闭了闭眼,像是破釜沉舟一般,对着上首的公孙毓又拜了下去。
“陛下,此物便是犬子在农庄寻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