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各自乘了便轿,往王佑外宅而去。
这王佑平日里去外宅,大都是准日准点,偶尔临时有变,也都会事先派人去知会一声。
今日却不一样,本是一拍脑门的决定,也就没来得及派人先去打前站。
只想着等到了地方,再吩咐外室和丫头就待在后宅,莫出来。
谁曾想,到了地儿,眼见下人慌里慌张,还不小心把马顺撞了一下,王佑虽呵斥了那下人一通,也向马顺告了罪,但终究心里不自在。
马顺本来对王佑近日连番提点,心存感激,又见他一再告罪,为缓和气氛,就对那下人打趣了一句:
“着急忙慌的,要去见姘头不成?”
那下人听到这话后,顿时抖成了筛子,最后‘噗通’一声,塌着身子跪下了,伏在地上。
“老爷,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佑本就觉得奇怪,后来马顺随口一句打趣,加之下人又慌里慌张,于是心中就生了疑。
偏生这时候,下人又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王佑一张白白净净的胖脸,立时涨成了猪肝紫。
压着满肚子火,立即向三人告了声罪,又对三人指了外堂方位,自己则带着几名随轿子来的随从去了后宅。
三人面面相觑,主人未谢客,他们又不好离开,只得顺着主人指的方向,去了外院厅堂。
王佑跑去后宅,几个在外院的也都已经被看管了起来,连个上茶水的人都没有。
三人谁都不好开口,俱都尴尬的坐着,
不久之后,又听得后院女子哭喊声大起。
马顺脸色一变,忙把随着过来的锦衣卫百户江大桥喊来,耳语了几句。
等做完这些,马顺重新回到座上,见彭、贺二人都以怪异的眼神看自己,便笑着道:
“瞧我这张破嘴,难不成真是小嫂子偷人了?”
二人却是不应,马顺也懒得理他们,便起了身。
“我去看看。”
贺喜笑着拦住道:“总归是人家家事,主人既没开口,咱们等着便是,还是莫要乱闯的好。”
彭德清则在一边扶额不语,深悔今日来此。
三人此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着实尴尬。
好在很快,王佑便回来了,只是模样有些怪,不仅用手挡着脸,连身上衣衫也都换了套新的。
马顺立即从坐上窜起来,迎了上去,凑近了瞧,发现王佑脸上数道血痕,倒像是被女人抓的。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被小嫂子挠的?”
“呸,什么小嫂子,贱人一个……!”王佑啐一口,又道:“算了,不提这个,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三人大概猜出是因为什么,却也不戳破。
等说完了正事,王佑单把马顺留下,送走了其他二人。
“多谢马爷,这次亏得你让底下人守住了门,不然让他们逃出去一个,告了官,怕是不好收场。”
王佑连连作揖,马顺却听出一丝别的味道来。
一边托住他双臂,一边追问:
“偷人的还敢报官!反了天不成?老王,你不会一时气愤,把人宰了吧?”
王佑大骂道:
“一对奸夫淫妇,真以为野鸳鸯这么好做?那贱人还敢为了那奸夫对我动手,我一时气急,让人都打杀了,也算成全了他们。”
继而又满心忧虑道:
“这后宅里为他们遮掩的几个人,幸得江百户相助,都看管起来了。马爷,现如今死了人,我带来的人倒没什么,只这院里的,合起伙来替那贱人打掩护,总不能都打杀了,又不好放离……!”
马顺见他说的乱,知道是真急了,于是笑着道:
“老王啊老王,刚刚彭监正、贺掌公在,咱们一起说事儿,倒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你着急,这会儿急了?”
王佑苦笑道:
“马爷,这都什么时候了!其实刚刚也急,但他们终归不比马爷和我亲近,哪敢让他们瞧出端倪。”
马顺很是受用,往内宅方向瞅了一眼,之后拍着他肩膀抚慰道:
“有我在,这能是什么事儿?好好把心揣到肚子里,这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你就留一个信得过的留下,其它的都不用你管,我来善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