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想走的吴清澜,终究是没能走成。
他还得上课。
倒是东莱先生,授完这一节课后,笑呵呵负手离开。
吴清澜以弟子礼,殷切相送。
半盏茶时间后。
他返回课堂,看着崔岘感慨笑道:“为师认定你将来必能有一番大造化,但万万没想到,这一天,能来的如此之快。”
《咏鹅》《悯农二首》让崔岘神童之名,上达天听,传唱士林。
但这些终究是虚的。
那何谓实呢?
大儒之徒弟、次辅之徒孙!
小小年纪,便集齐了天资、名望、后台。
这三张牌,单出已是无敌。
组合打出去,绝对是王炸!
是以,吴清澜这番话看似感慨,其实也很是艳羡。
崔岘站起来,认真整理衣衫,向吴清澜执弟子礼:“岘自幼家贫,囿于乡野。承蒙夫子慧眼识才,照拂教诲,才能有今日之薄名。”
“万般情谊,无以言表。”
“方才学生斗胆,自比邺侯,盖因……”
说到这里。
他抬起头来,笑吟吟看向吴清澜,目光澄澈真挚:“盖因夫子,亦是岘之刘校。”
这番话,绝对是学生对老师最真挚的敬意与感激。
没有老师能顶得住!
吴清澜自然是也没顶住,眼眶微微湿润,先前那点酸涩,霎时间便烟消云散。
他努力压下泪意,笑道:“好,好啊!那为师便引《诗经·大雅》篇,望你来日:鸢飞戾天,鱼跃于渊。”
这属实是非常真挚的祝福了。
崔岘想了想,笑着回道:“那学生以《诗经·小雅》篇回之,望夫子日后: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好一个‘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啊!
吴清澜开怀大笑。
他俩突然搁课堂上‘情意绵绵’,看的庄瑾等人目露疑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裴坚更是没忍住嘀咕道:“夫子,我们都知道你最喜欢岘弟。但你天天夸还不够,现在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这并非‘肉麻’。
因为……这是在为此段师生关系定性,互道祝福。
而后告别。
等崔岘正式拜师东莱先生,届时自然要跟着恩师上课了。
有人在课堂上以学识巧妙拜大儒为师。
有人在课堂懵懵懂懂愚笨一问三不知。
唉,差距。
差距啊!
吴清澜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多吃点饭吧。”
裴坚大喜:“今日竟提前放饭?”
其余学子们眼睛也都亮起来,满脸尽是不可置信的惊喜。
吴清澜大怒:“一提起吃饭你们就来劲!方才东莱先生授课,你们连一个问题都问不出来!”
“崔岘记二分,其余所有人全扣一分!”
“裴坚扣两分。”
裴坚:?
针对我,你绝对就是在针对我吧!
另一边。
东莱先生笑呵呵离开,等走出吴清澜的视线范围后,他再也装不下去矜持,哈哈得意大笑。
老夫也有弟子了!
季甫啊季甫,你个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