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舟的话声令封窗的有苏乐微微一顿。
“若说习惯又怎可能，毕竟以前小乐单单衣裳就能塞满两个房间呢。”
她的语气没了从前的欢快灵动，声音都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一般。
毕竟，空空痴等着明明已死的心上人，这是一种比自己死亡还要痛苦的折磨。
灯火摇曳微明，有苏乐慢慢挪步到了许轻舟身边，随后与他并肩坐在了床榻上。
“舟哥哥，你累了吗？”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夜中不眠。”
“是嘛…小乐也经常睡不着。”
“怎么了？”
“因为…因为…”
有苏乐的话音慢慢有了哭腔，她猛然扭头看向许轻舟，贝齿紧咬恨恨道：“因为小乐亲眼看到所爱之人拔剑自刎，只要、只要闭上眼，那一幕就会如刀子般在梦里一刀刀割向小乐的心！”
眸中玉珠痴情意，偏偏君来不知惜。
她抬手一拳拳打在许轻舟胸膛上，将这些年来所有的情怨相思通通发泄出来，而许轻舟就这般一声不吭的看着不远处的灯火，等着少女的冷静。
他喜欢有苏乐吗？
与许孤帆融合之后，二者的所有记忆也完美的继承到了一起，包括所有的感情与记忆。从前初逢对有苏乐的感情是因为许孤帆的影响偏移，到如今心中的感情是最彻底纯粹的真挚。因为他记得，记得在另一世中这位少女如何的痴情，而此刻的自己也似乎有了全她所愿的资格，因为他是她口中真正完整的“舟哥哥”。
但是自己这双注定染满鲜血的手真的可以拥抱她吗？
“舟哥哥…这一次你会不会再消失不见，去一个小乐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
有苏乐将脸颊紧埋在许轻舟背后，双手颤抖着紧搂住他略显孤寂的后背，不愿再松开一点。
香躯贴紧身后，可许轻舟再不是从前那个处处腼腆的少年，舍弃了本心之后的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我要做的事天地不容，和我沾染因果不会有好下场。”
他的话是一种变相的拒绝，又或者说是选择，有苏乐哪里不明白许轻舟所言的代表？对她来说心爱之人的选择永远就是自己的方向，无论这条路是否踏上地狱。
“小乐不怕！哪怕天诛地灭，小乐也要和舟哥哥在一起！”
少女的话很轻，吐露出的气息在许轻舟背后积蓄成湿润的暖，与两行流下的热泪一起湿了一片，她的话音微颤却又显得无比坚定，甚至坚定到了让人无法拒绝的哀求。
“所以，求你…求你别再丢下小乐了……”
许轻舟能够感受到，感受到一位少女这些年来守候的不易，能够感受到此刻她的不安与慌乱，能够明白这份情的弥足珍贵。
时间凝固在了这一瞬间，本以为男子还会如许多年前那般拒绝自己渺小而微不足道的奢求，而当有苏乐抬起头时，却发现那双眼眸正回首望来，他的眼中许久未见的温柔也掠过瞬息。
“好。”
许轻舟点头回应。
“真的吗？！”
有苏乐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对。”
四目相对许久许久，久到少女甚至忘记了自己等了多久。
突然，她缓缓松开纤手擦去眼帘泪光。
“小乐不信，所以请舟哥哥证明好吗？”
“要我怎么证明。”
许多年前曾在洛城未完的夙愿，如今终于将得到。女子羞意本该矜持，可有苏乐却怕心爱之人记不下自己的所有，便抬手将一身负绒轻轻解去，随后就见万千春华生于暖帐之中。
“小乐想…想成为、舟哥哥的、女人……”
直到独留最后一件遮羞，她这才将那一拉便彻底松解的系带交到了许轻舟掌中，也等于是将自己的一切递到了心爱之人的手心。
“可以吗？”
手中滑香，眼前痴情。
许多年过去，小狐狸依旧这般令人不知如何是好，可这份告白早在许多许多年前的第一面时就应该有了答案才对。
许轻舟并未迟疑，他轻轻拉拉动丝带，另一只手也慢慢抚摸上如玉容颜，撩去有苏乐鬓角令人留恋的三两碎发，随后冰中生暖般微微一笑。
“如果小乐愿意的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