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盏应声退下。
不大一会儿,胡尽忠哈着腰走了进来:“万岁爷,您叫奴才有何吩咐?”
祁让看他点头哈腰,龇着牙,眯着三角眼笑得一脸谄媚,到了嘴边的话又问不出来。
顿了顿,搁下笔,扭着脖子道:“朕累了。”
“哟,万岁爷辛苦了,要不奴才给您捏捏肩?”
祁让很失望,抚额道:“朕头疼。”
“那肯定是看折子累着了,要不奴才给您揉揉?”
“……”祁让不禁有些气恼,冷着脸剜了他一眼。
胡尽忠吓得一个激灵,三角眼骨碌碌转了几下,又陡然睁大,迸发出一道亮光。
“哦,哦……”他恍然大悟,没敢直接挑明,拐着弯的建议道,“万岁爷上了半天朝,又批了这么久的折子,也该活动活动了,要不然,奴才陪您出去走走?”
“去哪儿?”祁让淡淡道,“这么冷的天儿,也没个好去处。”
“那就随便走走,走到哪儿算哪儿。”胡尽忠说,“咱就是散个步,也不一定非要个确切的地儿。”
“行吧!”祁让撑着书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别让他们跟着,你一个人伺候着就行,咱们随便走走就回来。”
“好咧!万岁爷您请!”
胡尽忠乐呵呵地跑到门口打起帘子,一面等着皇上走过来,一面对守在外面的孙良言说,“孙大总管,皇上叫我陪他随便走走,不让人跟着。”
孙良言一听,直觉他又憋什么坏水,小声道:“你小子,想把皇上往哪儿领?”
“那就要看皇上想往哪走了。”胡尽忠得意挑眉,“要不咱俩下个注,看看皇上是往东还是往西?”
孙良言白了他一眼:“缺德玩意儿,谁要跟你赌,你给我消停点儿,听见没?”
胡尽忠撇嘴叫屈:“你求我劝皇上的时候怎么说的,就你行,我看好你,哦,现在用不着我了,我又成缺德玩意儿了是吧?”
孙良言懒得理他,眼瞅着祁让已经到了门口,便躬着身子道:“万岁爷,这大冷的天儿,您可别走远了,醒醒神就赶紧回来吧!”
“知道了。”祁让随口应了一句,迈步出了门,径直沿着回廊往西边而去。
胡尽忠冲孙良言挑了挑眉,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呸!马屁精!”
孙良言又在他身后骂了一句,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月华门,往北一拐就消失不见了。
不用想也知道,皇上这是要往咸福宫去。
皇上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让江美人在后宫自生自灭吗?
这才几天,自己又巴巴地凑过去。
何苦来着?
咸福宫,晚余送走徐清盏,回到殿里无事可做,就随手拿了一本诗集歪在窗下的暖炕上看。
她记挂着徐清盏的身体,书页翻来翻去,愣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天气本来就闷,屋里烧了地龙,更是闷得喘不上气。
她就把窗子打开一条缝,冷风吹进来,才觉得呼吸畅快了些。
就这样歪着歪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紫苏见她睡着,就往她身上盖了条毯子,留了一个机灵的小宫女在这里守着,自己把剩下的几个宫女太监带到院子里教他们学规矩。
正教着,听到有脚步声从门外走来,一回头,就看到了身穿明黄龙袍的祁让在胡尽忠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紫苏吓一跳,连忙指挥几个人跪下行礼。
“你们小主呢?”祁让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