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三娘面无血色,却丝毫没有像族长想象中的那样惊慌失措,而是淡淡的道:“要坐牢,我就认了,要杀头,我情愿给他抵命!”
族长胸口一滞,还不待说话,屋外却传来一个尖刻的声音,“梅三娘,你连那丑怪哥哥都不怕,还有什么怕的,但我们还是讲脸面。典庆就是个扫把星,祸害了你们一家子还不够,如今还要祸害我们,真是不让人安生,你快快收拾了东西走的越远越好,你们也和石头镇再没半点关系。”说话的却是一个抱着孩子妇人。
族长道:“丫头,你别怪我们心狠,我们这也是为你好!”
梅三娘怒笑道:“当初你们嫌弃我哥哥,我们就搬到镇子外面!后来我哥哥中了武举,你们就送来米面钱粮,又劝我们回镇里住。现在我哥哥出了事,就要把我们逼走,这样还算是人吗?”
族长面皮发红,说不出话来,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屋外的镇民七嘴舌的说着梅三娘的不是。
唯有那些年轻的小伙子沉默不语,平日里梅三娘在他们的眼中那是仙女一样,变着法子的讨好,只是在这时候,没人敢违逆族长的意思,除非他不想在这石头镇再中待下去。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圆滚身材,留着字须中年人,先是阻止他人的言语,而后叹息道:“三娘妹子,你没了哥哥,我也很伤心。但你在这里也没了止住,不妨跟我出去避一避,换一个落脚的地方,我一定好好照料你。”正是那带来消息的客商。
客商拿着一双小眼睛不住的在梅三娘身上打量,从清丽的容颜到胸前的蓓蕾,昨天他一见梅三娘就惊为天人,没想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竟然藏着这样的佳丽。与之一比,他家里那几个整天涂脂抹粉的小妾简直就是俗不可耐的俗物,于是就动了心思。
他思虑了许久,决定向族长言明“¨¨利害”,故意将典庆的事说的严重许多,说大王如何会迁怒石头镇,唯有将梅三娘与典庆赶走才能免了这段灾厄。
那族长年纪虽是一大把,但见识不过是个乡下人,哪里敌得过客商的花言巧语。偏生典庆在这里素有“凶”名,又长的凶神恶煞,更是多信了几分,才闹出今日之事。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典庆在王宫上大打出手的事情,不过是谣传罢了,就连客商自己,也不过是听人道听途说,那日王宫内惨叫阵阵,刀枪争鸣,据说死伤无数,第二天从王宫里抬出来的尸体,都堆满了乱坟岗。
寻常人躲闪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专门打听情况,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么?
梅三娘道:“我自己(了钱的)能养活自己,不用你假好心。”
商被硬顶回来,表情一僵,又恢复原状,却冲人群中方才说话那妇人使了个眼色。那妇人立刻聒噪起来,鼓动着身边的镇民,向着梅三娘围过去。
镇民们大都只是一辈子没出过山沟的愚夫愚妇,怀着对于厄运的恐惧,只要经人稍一鼓动,就没了自己的主张。再加上梅三娘一家是外来人,一向被镇民们所排斥,住在镇外,人缘也不是一般的差。
此时七嘴舌,指手画脚,浑然忘了被他们所逼迫的只是一个失了最后依靠的弱小女子。
梅三娘咬着嘴唇,脸色苍白,不肯后退一步。望着四周那一张张憎恶的嘴脸,心中悲苦难以言述,若非还有她那病重的师兄,真恨不得就这么死了。
这时一个清澈的嗓音忽然响了起来。
“典庆犯了什么事了,能和我说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