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暴殄天物啊,阿北啊,你主子穷,真是让你跟着受委屈了。”久冀扁了扁嘴,满脸委屈的回头看着阿北。
人家这么多的银子就这么在这儿空放着,等它这儿下崽儿,久冀那儿却连个两间房的大点儿屋子都找不见,只能委屈着阿北住耳房。
还没来此的时候,没有对比,久冀心中也还没这么大的落差感。
虽说她久府肯定没有那些个皇亲贵戚那么富裕,但比上不足比下也算有余,久冀可是从来都自诩不苛带属下的,可自从她这来这儿逛了一圈。
怎么就越看越觉得,自己一直都在苛待人家了呢。
久冀没敢回头,只是用眼睛偷偷的斜过去偷瞄了两下,看了看阿北来这儿的反应。
却发现,人家压根就没有什么反应,阿北只是安静的跟在她身后,还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这种时候你担忧什么啊,快告诉我你不觉得委屈呀!
久冀见人不说话,也不好意思回头,只好就这么站着,干咳两声,寻了另外一个话题,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了个台阶下。
“嗯,这次来江南,咱俩的身份是锦云门的锦阁阁主和……阁主的夫婿。”
久冀忽然转过身,背了手,强装出一脸正色,光明正大的说着调戏般的语句。
“锦阁?”不过阿北的重点显然没有放在那夫婿二字上,而是张口便问出了这两个身份的重点,锦阁。
锦阁与阿北所属的死阁,同样隶属于锦云门,那锦云门手下并跨着黑白两道,是这江湖上最大的帮派,虽说明眼人都知道这锦云门背后定有一座不小的靠山。
却是谁人都不知,这靠山是这般的不小。
皇室。
这锦云门在江湖上,浩浩荡荡数十年,一直昌盛不衰不说,近几年还有继续壮大的趋势,吞并了几个抢生意的小帮派不说,今年年初,竟是连盐运这等皇家买卖都掺上了一手。
“锦云背后的靠山是皇上?”这事实在是太令阿北震惊,震惊到一张嘴便将话问了出来,都没过一过脑子,好好想一想,这话该不该讲。
久冀见阿北这样问,以一种颇为奇怪的眼神瞧了他一眼,他从前可从不是这种不知轻重的人啊。
虽说久冀不打算与人隔心,什么事也都没有瞒他的必要,可这话阿北若是对别人问的,怕是免不了要被拖进刑堂挨上一顿好打了。
久冀抿了抿嘴,刚要开口,便见人突然慌张起来,手足无措的晃悠两下,弯了膝盖便要往下跪,想必是也反应过来自个儿方才言语有失,知道不妥了吧。
“没事,我信你的,我与你不隔心。”久冀对人并无不信,只是怕人不明白这其中厉害,没了警惕,日后失了分寸,要吃大亏的。
听久冀这样一说,阿北才仿佛如释重负般,又直起双腿,一脸歉意的站在她旁边。
“我不怪你,可这牵扯到皇家大事,我都不好深问,你终究是随侍身份,经不起他们那些上位者的疑心猜测。”久冀虽不想点出身份高低,主仆之分,可他二人皆得听命于皇家,这些事无论如何也是无法避免。
这些人,最是疑心深重,在这些人手底下做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当聋子,变哑巴。
“是,属下身份卑贱,属下清楚了。”
……
虽说是久冀自个儿点明的这份关系,但如今听人如此说,她这心里又特别的不是个滋味,扒开嘴就想辩解,可这事实如山摆在眼前,又叫她如何辩解。
“是属下失言了,属下本就只是主子手里的刀剑,属下僭越了。”
阿北见人一脸僵硬,面露冷色,张张嘴,却又没说出话来,便赶忙开口又告了一次罪,死士擅自过问自己主家的事情,便以是大罪,更别提是这种关系到主家性命的隐蔽大事。
这些个帮派势力,背后都是谁所控,又与谁有关联,他其实一概都不关心,一时有失,被关进刑堂挨上一顿板子,他也从不惧怕。
他只怕,怕主子会疑心他。
怕她与他隔心。
“行了,去里间换上行头,好生拾掇一翻,先陪本阁主吃个饭去。”久冀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宽慰他,只能再一次的将话题岔开,将人赶到里间去。
久冀则也招呼了几个丫头过来,随着她进了隔间。
虽说要扮的是个江湖门派的阁主,可她的这身行头,穿在一个女子身上,也还是实在太过扎眼,一不留神,就容易暴露了身份。
故而他们这次来前,特意叫这边的人帮忙准备好了行头,放在这屋子里。
阿北将那一身官老爷般的行头换好后,拾掇着自己的腰带,刚走出房门,便差点让站在门口的久冀给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