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明若柳急忙拦住他。自己用修为帮他疗伤,可不是想要看着他以德报怨。
“白家现在肯定乱成了一锅粥,你现在去,她有功夫搭理你?白家人心眼那么小,只会以为你是去看笑话。”
她一敲他的肩膀,顾琢斋立时痛得一嘶。
“怎么?还想再被打一顿啊!”
“明姑娘,婉宁是婉宁,她爹是她爹,你不能将他们混为一谈。”顾琢斋见明若柳言语中对白婉宁颇有偏见,便不自觉为她维护。
“她要是真和她爹不一样,一不会让你去赴宴,二不会让你挨这顿打。”明若柳嗤笑。
顾琢斋一默,坚持道:“婉宁有她自己的不得已。”
明若柳冷哼一声,不想接话。
顾琢斋抬头看向她,认真地说:“明姑娘,婉宁不是你想的那样。”
明若柳心头噌得烧起一把火:我把她想成了怎样?!你落得这个下场,是因为谁你还不明白吗?
“那你去啊!你就这样跛着腿,鼻青脸肿的去见白婉宁啊?!她见了你这副尊容,要是问你是怎么搞的,你怎么回答?”
“是老实不客气地对她说是你爹打的我,还是扯谎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得啊?!”
“不识好人心!”
明若柳一摔手里的毛巾,气冲冲地往外走。
“明姑娘,阿斋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李大娘拉住明若柳,开始充分发挥自己作为一个大婶的自觉,两头劝和。
“阿斋,人家姑娘照顾你不容易,你怎么好惹人家生气?快点赔个不是!”
明若柳停住脚步,虽然还是板着脸,却不自觉竖起了耳朵。
“明姑娘,你对我好,我很感激,可是你真的对婉宁有误解。”
得,顾琢斋此话一出,李大娘也不知道再用什么话和稀泥。
明若柳甩开李大娘,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有人敲门。她没好气地拉开门,便见玉溆双眼通红,穿着身白衣站在门外。
明若柳的心猛然一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讷讷让开,玉溆含泪走到屋里。
“顾公子……”她一开口便哽咽到说不下去。
房中无人说话,顾琢斋一阵晕眩,大概已经猜到了玉溆的来意。他看着她,希望她不要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老太太……老太太,今早去了!”玉溆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捂住眼睛,呜呜哭个不住。
顾琢斋绝望地闭上眼,心底一片冰凉。
“老太太……怎么这么突然,说去就去了?”李大娘小心问道。
玉溆哭得抽抽噎噎,话都说不清楚。
“昨儿别院失火,家里乱成一团。小姐担心老太太被吓着,晚上就去看她老人家。结果……”
“结果发现老太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睡过去了……”
顾琢斋低着头,不发一言。明若柳面露不安之色,南煌悄悄走到她身边,安慰似地揽住她肩膀。
“罪过。”明若柳的声音轻得只有她和南煌听得见。
南煌微微摇头,要她莫要自责。白老太太去世是意外之事,难说与这把火有什么关联。
“玉溆,逝者已矣,你和婉宁要节哀……”半晌,顾琢斋才艰难说出句话。
玉溆哭着点头,她是趁乱从白家跑出来的,既然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顾琢斋,她也不敢多留。
气氛沉重,李大娘略略安慰过顾琢斋两句,便起身告辞。明若柳将李大娘送出门,见顾琢斋呆坐在床上,眼神没有一点生气,想要说点什么,却觉得什么话都无法说出口。
“你……”
她才迟疑地吐出一个字,顾琢斋就抬手止住了她。
“明姑娘,我可以自己呆一会儿吗?”顾琢斋强忍悲痛,平静问道。
明若柳再不多话,走到门口,她想了一想,轻声道:“晚上泛漪会给你送点饭菜来,我会叮嘱她,把东西放下就走,不要打扰你。”
顾琢斋没有任何反应,明若柳担心地看他一眼,退出去带上了大门。和南煌走到巷口,她放心不下,停住了脚步。
“你在这儿看着他,别让他出什么岔子。他那副样子,我看了害怕。”
“好。”南煌一口答应。
明若柳一个人回集芳堂,走到半路,她忽而掉转脚步,向城隍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