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导致两兄妹又开始争吵。
“你不应该为一个要死的人留恋。”
“可他是你的侄子!”
白驰眼眸一闪,不顾白素的反抗,硬着心肠将这间屋子里,所有小城留下的痕迹都清除掉,包裹小城的房间,都盖上了白布。
对于此行的解释,只有一句,“你是我的妹妹,你肚子的孩子也是我的侄子侄女!”
小城在这间屋子里,注视这印着小狗图案的碗消失在橱柜里,墙上挂着的相框被一个一个拿下。
自己的痕迹,随着主人的不在,在周围人默认之下,慢慢消失在屋子里。
这其中,白素,眼中闪过犹豫,却没有阻止自己的兄长,或许,她始终在等一个强硬的人帮她做出抉择。
只可惜,同在崖底的陈述做不了。
就这样白素看着白驰将属于小城的一些痕迹从这件房间里清理出去。
至少看不见,就不会去想,不去想,人就不容易钻到胡同里。
白素也不会每天都沉浸在绝望之中,只是偶尔会出神的想起小城。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去问白驰,小城现在怎么样?
白驰的回答始终是三个字——挺好的。
然后白素就没有问了。
每当这个时候,白驰像小时候一样,眯起眼眸,轻轻抚摸她发顶,“哥哥从来不说假话的。”
也随着白素肚子显了,她憔悴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那个突然到来的孩子,终是在她肚子里扎了根,即使之前有过将她打掉的想法,但这一刻,白素始终抱住腹部的手,不无在说明,她很重视这个孩子,她很爱她。
所以她才无时无刻都抚摸着小腹,身体的本能是无法欺骗人的。
确认白素不会打掉孩子后,白驰也决定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走的时候,他眼神复杂地凝视抚摸肚皮的妹妹,当白素的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他半垂着眼睑。
等他抬起眼的时候,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抚摸她的发顶,紧锁着双手,“白素,哥哥是个坏人。”
白素抚摸肚子的手一顿,没有说话。
白驰也不需要,像来的时候一样,背着一个小小的行李袋走了。
他想,或许,以后他再也不会来了,而她也不会想要见到自己。
因为白驰的存在,对白素来说,一见到他,她就会想起自己做出了什么样的抉择。
在踏出了第一步后,剩下的九十九步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陈述去送白驰,男人沉默了许久,然后出嘴里吐了一句,“是我妈告诉你的吧。”
白驰目光悠长,“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我妹妹,而你是我的妹夫。”
“陈述,你要照顾好她。”
陈述凝视白驰,郑重地点头。
白驰笑了,头也不回地进了检票口。
在陈述看不见的地方,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一个肩膀上骑着一个男孩的男人。
他看了照片上的男孩一会,眼眶有点红。
云雾在起,阿单红唇一张一合,声音轻到好似可以被风卷走一样。
可男孩却听到了她在问自己,“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我不知道。”
小城捂住胸口,他的眼眶还是肿的,肋骨下的心脏,就像打翻了厨房的调味,五味繁杂。
说不出是被冷漠的愤恨更多,还是悲伤的情绪更多。
只是他眼中的光暗了下去,生机一点一点从他身上消失。
“我经历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将要入土吗?如果……如果……我能活下去,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活不下去。”阿单的声音冷静又残酷。
“在三个小时之前,我并没有要那个答案,而是让你治好我的病,那结果会是什么样?”
结果?甚少有表情的阿单展颜一笑,蓝眸里流光四溢,“你死掉我就可以马上得到你的灵魂,我为什么要治好你的病,等你寿终正寝?”
同时她的话也极为残忍,“要知道,我可是一个商人。”
这个答案,小城没有多少意外,“你们大人的世界,真的是太复杂了。”
“因为我们太会计较得失了。”
这真是……
在得到答案之前,小城想活下去,可真的得到了答案,他却没有那么想活下去了。
因为所有人都做出了选择,都踏出了第一步。
如果自己活下去,或许结局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丽,这次的事,会是永远扎在所有人心中无法拔出的一根刺。
至少,男孩忘不了。
他能理解他们的选择,也可以原谅他们,只是真的忘不了。
“那我还可以活多久?”男孩释然的问出这个问题。
“七天。”阿单扫了他快要崩溃的身体,从嘴巴里吐出了一个数字。
7天,168小时,10080分钟,604800秒
男孩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居然这么短,明明自己以前每天都有那么多没有事情干的时间,而现在,即使自己想要留住时间,也留不住。
低头沉思了一会,男孩抬起头,对阿单说:“送我回去吧。”
“不见他们一面吗?”阿单看向沙发上的怀孕女子。
“不用了......”
男孩最后凝视了一眼已经不需要自己插入的家庭,他摘下邮差帽,褪下假发。
“护士说不定找不到我正着急呢。”因为刚刚哭过,他的眼睛红通通的,却努力勾起嘴角。
“说的也是。”阿单推着男孩的轮椅远去。
整个过程,将手放在膝盖上,男孩的脑袋一直低着,没有人知晓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等回到的医院,男孩就看到倒在地上的护士,阿单将他推回画板前,然后轻声说了一声再见。
在最后一个字在空气中消失,倒在地上的护士站了起来。
她慌忙扫视四周,眼里在装进了正放下画笔的男孩松了一口气,走到小城身旁,后怕地拍拍胸口,“我刚做了一个,梦到你不见了,吓死我了。”
“姐姐,你说笑呢,我又不能站起来,怎么会不见呢。”男孩也笑着回应护士,眼眸干净清澈。
护士温柔看向小城,“是我想多了。”
“小城今天画了什么?”
“画了一个......”小城在画板上留下最后一笔,一朵白色的花开在干涸开裂的大地上。
等阿单回来古董店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灵魂和一副被纸包起来的画,她用机器从这个光球上撕出一小缕,然后用这一小缕灵魂碎片做了两个吊坠。
吊坠如男孩的灵魂一样,是诱人的绿色,像极了寒冬腊雪里冒出来绿芽,虽然渺小却是生机勃勃。
只是这绿宝石一样美丽的吊坠里有一份格格不入的血色,破坏了纯粹的绿意,使吊坠没那么夺人眼球,却也有一番味道。
大概是那抹红色像似绿意中孕育出的生命。
阿单找了一副桐木将那副画裱起来挂在店里,将它展示出来后,阿单给这件商品下放了一个不符合它价值的牌子--非卖品。
在将灵魂碎片制成的吊坠分成两个包裹寄了出去。
两个吊坠分别寄给了两个人,一个人是白素,另外一个是出现奇迹,非霍奇金氏淋巴瘤病情突然好转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