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严老师…”
段安安脱口叫出来,正准备说话,又觉得不对劲。
听筒里传来清清冽冽一把好嗓子,带着干净的少年气,怎么都不像七班那位人到中年,越发婆婆妈妈的班主任。
“封霄?”段安安认出对方的声音,结结巴巴的说,“抱歉,我打错了。”
封霄在他联系人里存的是‘新同学’,开头字母X,跟严华正好挨着。
“哦。”封霄淡淡应了声,正要挂电话。
“等等!”电光火石间,段安安鬼使神差的叫住他,脑速疯狂运转。
约架的事如果让严华知道,等下周肯定又是通报批评,又在罚站检讨。
再说严华是个普通的教书匠,就算找了他用处也不大。
对面许多亡命之徒,大概不怕老师。
封霄听到声音,当真没有挂电话,沉默的等段安安往下说。
“我遇到很麻烦的事,能不能请你给我出主意?”段安安脑子里乱糟糟的,病急乱投医的向封霄求救。
封霄那么厉害,他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封霄听他说完整件事,沉默半晌。
“你来找我。”封霄说,“我在逢春街。”
“逢春街?!你为什么在那里?”段安安愣住。
庆黎是个小城镇,虽然发展的慢,架不住人多。
人多起来各种各样的需求也多,随之而来某种存在千年的行业,也存在于庆黎这个小镇子上。
逢春街是庆黎出名的花街,那条街上开了一排发廊和洗脚店。白天剪头发洗脚,临近下午便开始经营皮肉生意。
庆黎的孩子从小就听父母教导,逢春街都是不三不四的人才会去,要离那里远一点。
为什么封霄会出现在逢春街?难道……段安安不敢再想下去。
封霄没有回答的意思,跟段安安交代了具体位置,便挂断电话。
情况紧急,段安安顾不得问太多,急匆匆往逢春街跑,轻易的找到了封霄。
封霄身上还整整齐齐穿着校服,鞋子也是之前那双。
似乎,不像啊…
“封霄!”段安安叫住他,累得气喘吁吁,扶住膝盖粗喘。
停在街边等他的封霄见到人,招呼道,“走吧。”
“欸?走…去哪里?”段安安愣住,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封霄晃了下手机,上面有林婉发给他的微信记录,“他们在煤场的旧仓库里。”
他俩赶到旧仓库时,里面已经噼里啪啦开始推搡,两边头头还在互相放狠话。
“以前打架净他妈玩阴的,这回怎么着?技术升级,懂得请外援了?”林婉的声音天生带着毛躁,刺啦啦的。
“庆中一帮怂逼见我们不知道躲着走,跑爷爷地盘上撒野约架,我们还不得一次收拾服帖了!”技校老大气有些虚,拍拍旁边男人的肩,“虎哥,干她!”
“你们两个学校恩怨,按理说我不该插手…”
封霄还没靠近仓库,听到那位‘虎哥’的声音,觉得挺耳熟。
“但我在技校认了个哥们,得罪他就是得罪我。”虎哥说的义薄云天,大义凛然。
实际就是找个理由,光明正大的跟高中生打架。
封霄停住脚步,从贱兮兮的语气中想起对方是谁。
他拽起校服衣袖,缓缓挽到胳膊肘上。
“等会你先进去。”封霄说,“我跟在你后面。”
“好…”段安安看到少年小臂肌理分明的匀称线条,忍不住问,“你要打架吗?”
封霄给了他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不然呢?进去跟他们玩剪刀石头布?”
似乎也是。段安安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同时也意识到,“你居然会说笑话?”
封霄翻了他一眼,懒得搭话。
段安安尴尬的摸摸鼻子,按照封霄的吩咐,挨着边磨蹭到仓库里。
他从小到大没少围观打架,可自己从来没参与过,心里有些发虚。
里面已经打起来了,不过场面还在可控制范围内,顶多是林婉从旁边抄了根钢棍,愤怒的准备砸爆对面狗头。
靠近仓库边的人被铁门撞了下,连忙提醒,“虎哥,有人来了!”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老子…”虎哥用力握住林婉手里的钢管,小腹冷不丁被踹了脚,愤怒的抬起头往外看。
见到段安安——身后的封霄。
他惊讶又恐惧的张开嘴,露出嘴里刚镶上的两颗黄灿灿的大金牙。
妈的,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