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睿猛地闭上眼睛,回忆的画面太过美好,已经钝了心好似瞬时被尖利的锯齿划开,痛得无法呼吸。这两年来,他一直空着心,不敢去触碰,就像个行尸走肉,今日触景生情,这痛没有递减一分,反而变本加厉。
“你这个样子,明日如何去应战?”容子芃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向来爽朗俊逸的面容难得地出现一丝担忧。
叶舒睿睁开眼,疏离淡漠的情绪全部褪去,眼底流露出罕见的软弱无力,“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不过一条命而已,他已然生无可恋。
“小丫头要是见到你这个样子,她宁可不认识你吧。”什么叫做输赢又如何?樱谷川有备而来,为师报仇,为己雪耻,岂是易与之辈?
容子芃知道的道理,叶舒睿又怎会不明白?劝他不易,只能拿他心尖上的人激激他了。
沉默,长长的沉默。
“子芃,你说晚晚,她、她……是不是不在了?”一直都不敢触碰提及的想法,在回到京城以后,所见所闻都让他想起她,若是还在,他怎么会找不到她?
容子芃面色一暗,沉声道:“别胡想。”
可是却没有有力的证据去说服眼前这个人,当时纳兰晚伤得有多重,他们都是知道的。
“我也不想胡想。”半晌,叶舒睿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就是无端的让人感到忧伤,“那么重的伤呢,流了那么多的血,她还强行运功打晕了青狐……她一定很伤心,身上的伤、心上的伤……她肯定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我。”
低低的叙述,好似讲别人的故事般娓娓道来,隐藏在黑夜中的面容染上了惨白之色。叶舒睿不曾对不起过谁,也不曾伤害过谁,可是到头来对不起的伤害了的是他想要一辈子都对她好的人。
虽然那都是误伤,那个暗中搞鬼的人也依旧没有眉目。
容子芃看着眼前的身影,俊秀挺拔,卓然风姿,可是和这黑暗融为一体,看不到半丝光明。他知道纳兰晚是叶舒睿心中的劫,他自己迈不过去的话,没有人可以帮他。要么他自己迈过这道坎,要么纳兰晚再出现,可是都好难。
纳兰晚的失踪,如同她的父亲一样,再无丝毫消息。这两年,不管是暗阁还是火阳楼,都卖足了力气寻找,奈何硬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叶舒睿也从一开始的志在必得婆娑成心灰意懒,只有纳兰晚自己躲起来才会让他们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亦或许,那个小丫头真的……不在了。
可是这些,容子芃不敢说,他怕叶舒睿垮了。现在总算还有丝念想支撑着他。
“小丫头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想见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低叹一声,“可是你得好好把命留着,你的命是小丫头的,可别折在了樱谷川手上。”
叶舒睿幽幽一笑,惨淡的气氛顿时褪了大半,“你说的是,我这条命,除了晚晚,我谁也不给。”死算什么,活着才最是艰难,没有晚晚的日子,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容子芃再无言语,静静陪了他一会儿,两人才一路无话地回了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