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岩桥慎一都觉得,近来的中森明菜,情绪显得反复无常,似乎在和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较劲儿。
中森明菜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生硬,但也没有再做声。岩桥慎一问她:“你是不是不高兴?”
她稍微偏了下头,拿脑袋瓜对着岩桥慎一,“如果说‘是’,要怎么办?”
“首先,当然是弄清楚你在为了什么不高兴。”岩桥慎一的手轻轻放到她肩上,“那么,是为了什么不高兴?”
“……”中森明菜答不上来。
岩桥慎一只好自己猜:“是因为说和服的事吗?”
和服的事,乱想的人其实是她自己。中森明菜想趁岩桥慎一的话就坡下驴,可是,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即刻就被否决。她忽然转过头来,眨动狡黠的眼睛,反问:“慎一觉得,刚才说了会让我不高兴的话吗?”
“什么?”岩桥慎一露出个冷不丁吃了一击的表情。
这个中森明菜倒是乐了,嘴上挖苦:“原来慎一是这么想的吗?”
岩桥慎一一个不留神,被太太给摆了一道,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忍不住吐槽:“不愧是演技九十九分的名演员。”
他越这么说,中森明菜就越得意。这副样子,仿佛做成了件什么大事。可是,她并没有回答是不是不高兴这个问题。
“你说去赏樱花,我可高兴了。”中森明菜和他说。
岩桥慎一把她抱在怀里。
中森明菜揣着满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接受着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她忽然感觉到某种战栗,伸出手,抓住岩桥慎一的胳膊。
……
这个时节,还想赶上赏樱的末班车,只有往北方去。
把工作的事放一边,把两个少女和一条小狗都托付给小助理,夫妇两个时隔数年,又一次去往北海道。
上次夫妇同游北海道,是新年旅行,大寒时节,两个人躲在小樽的臂弯里抖阵。这一回,乍暖还寒,气温比想象中还要舒服。
这些年,两个人为工作各自都来过好几次北海道,对当地的气温不至于有太大的误解,收拾行李时,来得游刃有余。
离开了东京,夫妇两个不知为何,都觉得松了口气似的。
按说,谁也没有需要逃离东京的理由。
但来了札幌,压在中森明菜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然被北海道早晨略带寒意的清爽空气所化解。
“还是出来旅行好。”岩桥慎一觉察到她情绪的变化,和她说。
中森明菜不禁为他的话感到不好意思,于是跟他开玩笑:“像是逃出来一样。”
岩桥慎一停住脚步,看着她的脸:“你是这么想的吗?”他的神情,没有把中森明菜的话当成是玩笑。
“什么这么想……”中森明菜笑着打岔。她伸手去拉岩桥慎一的手,“我喜欢和慎一你出来玩。换个新地方,就又喜欢你一次。”
虽说已是结了婚的太太,但她还是说着天真的话。岩桥慎一跟她讨价还价似的,故意问道:“重新再喜欢我一次,那之前的还算不算数?”
“岩桥桑。”中森明菜一本正经教训他,“这种时候,就不要说扫兴的话嘛。”她叹了口气,对他说:“既然会这么说,当然是喜欢你,然后更喜欢你,越来越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