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过是有过一场交易的合作人而已,是!我失约了,但违约金我已经分毫不差地赔给了你,乔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江凌从不欠你什么!”
当初的她是江凌,黑白两道赫赫有名的杀手医生,也是东欧乔克的合作伙伴,她和还是夜刃的左少渊相遇,便是因此……
乔克在多次对左少渊下杀手未果之后,再次找上了她,而她接下了这一桩交易,过程与以往的所有交易相同,但结局却是她不仅没有催眠夜刃,反倒是在乔克即将得手时救下了他。
至此,她和乔克的交易宣告失败,她赔偿了这次交易的违约金,转而帮助夜刃躲开多次明枪ànshā。
自从上次在京云亲手解开了左少渊的精神禁制之后,她没有任何一件事再瞒过他,唯独这一件——从最开始瞒到了现在,她和乔克的关系和交易,是左少渊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的事情。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不该抱着忐忑的想法瞒着他,应该将从头到尾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江凌!”
乔克赤红了眸,抬手间毫不费力地掐上了她纤细的脖颈,稍一用力,咬牙切齿道:
“真是可笑!你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那一笔交易的违约金!”
“无论如何,我从来不欠你什么,而且你根本没有资格……命令我该怎么做,希望你、能明白!”呼吸逐渐困难,江凌苑倔强地冷哼一声,抬眼间讽刺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你住口!”
“乔克!你有种今天就杀了我以绝后患,否则,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
“你住口!”
“我重申一遍,我从来不欠你什么,从、从头到尾!”
“住口!”乔克赤红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低低地瞪着眼前的女人,犹如实质的眼刀仿佛能够将人一刀刀地剐下来。
江凌苑几不可见地勾唇,眼底划过一丝满意之色。
“呵!”男人猛地反应过来,大掌一松,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摔回床上,“想激怒我?想和他一起去死?我的凌,这一招你用过不止一次了!”
“他没有死……”她剧烈地咳嗽,整个人被摔在床上滚了一圈,脸色惨白如纸。
“你不是想回华夏亲眼见证他的死亡么?如你所愿!”
乔克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话,在她还来不及高兴的瞬间,接着冷笑道:
“或许,我们不妨假设夜刃没有死——当他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的凌,我很期待。”
最后四个字落下,江凌苑猛地一阵脊背发凉。
‘凌苑,我们的相遇一定是这世上最美好的相遇,我将永生永世刻骨铭心,就算今后的我们再次互相忘记分离——’左少渊低沉缱绻的语调,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一字一句,充斥着足够将人溺毙的温柔,美好得让她再也没有办法说出当年的种种。
她没有任何一件事骗过他,唯独这一件。
美好的相遇,就该让它永远保持美好的,不是吗?
“让我回华夏,就算是他死了,我也要亲眼看见他的墓碑!”江凌苑狠狠地闭了闭眼,万千思绪停留在此。
“你向来固执,或许我应该更直接一点告诉你:你那个华夏的妹妹早已经被我的人成功催眠,那一枪,就是上帝也救不了他……”
“**!给我住口!”崩溃的嘶吼再也无法抑制,她整个人一跃而起,带着杀气以手刀砍向面上带笑的乔克。
“你失控了,凌。”
“住口!我让你闭上你的嘴!”毫无章法的进宫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她步步紧逼着攻向男人。
那模样,似癫狂。
一阵不要命的过招,直至筋疲力尽。
“我们再做一笔交易,凌。”交手的间隙,乔克毫无起伏的语调响起。
江凌苑一把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红肿的眼睛定定看着眼前的男人,良久,颓然点头。
“再帮我杀最后一个人,无论夜刃是死是活,以后我都不再干涉你和他之间的事情。”
杀人这种事情,再厉害的杀手也有办不到的时候,而顶尖杀手特工办不到的事情——江凌可以。
若说这天底下最厉害的杀手,应该是她才对,刀枪杀不死的人,她却能够用精神将之杀死。
西欧赫赫有名的杀手医生,江凌。
“我答应你。”她眼也不眨,面不改色地点头。
这个世上,除了左少渊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是她不能杀的。
“这么干脆……若是我要你杀了你的亲人呢?”
江凌苑冷笑一声,转眼间语调令人不寒而栗,“那么,我一定会在你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先杀了你。”
“那么,时隔多年,我们的又一笔交易达成了。”
“这是最后一笔交易。”从此之后,她会让这个男人从此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左少渊死了,东欧赛斯的所有人都得陪葬!
“是的,最后一笔。”乔克淡淡一笑,眼底的万千情绪被平静所替代,垂眼间似乎藏着令人无法窥探的深意,复杂得令人心惊。
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只要最后一笔交易落成,他的凌……终究还会是他的。
江凌苑缓缓敛下眼底的杀气,不再看他的神情,自然,也就错过了那双如同染着毒一般的眸子。
三天后
西欧细雨蒙蒙,天气十分恶劣。
江凌苑动身回华夏,直升机到达边境,低头看去,地面上停着一辆加长的迈bāhè。
江凌苑心头狂喜,落地飞奔而去。
纯黑色的迈bāhè摇下车窗,她猛地冲上去,哑声叫道:“少渊!”
话音落下,尾声颤抖不止。
“少渊……呢?”驾驶座上,是一脸肃穆的江亦默。
“凌苑……”江亦默下车替她打开另一边的车门,神色微微闪烁,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先上车,我接你回去。”
“少渊呢?为什么不来?他伤得很重是不是?”江凌苑笑了笑,轻轻拥抱了一下江亦默,垂眼间语气多了几分懊恼:
“我们先去一趟江家别墅,我的药箱都在那边,顺便把药箱带上再去老宅,少渊他情况怎么样?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有田峰在应该出不了生命危险……”
“凌苑!”
江亦默忽然间拔高了语调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嗓门之大,吓得她整个人冷不丁地瑟缩了一下。
“凌苑,你先跟我回去,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江亦默轻叹一声,眸中掠过一丝不忍,一把将她塞进了副驾驶座。
“哥,你跟我说一下情况吧,这么几天没在,我一直很担心他的身体……”
“凌苑,我们也一直很担心你,接到你的信息没来得及回去拿车,就顺便开上少渊的车过来了。”
“朱铭呢?”江凌苑的脸色逐渐苍白,语调颤抖得不成样子。
良久,车内响起低低的一句:
“朱铭,在操持少渊的丧事,少渊是中将军衔所以得举行军葬之礼,朱铭作为他的副将这两天一直在打理后事。”
一级上将属于国家高级元勋,如左老爷子死后举行的丧事是国葬;而左少渊作为三代军政之家的家主、中将之职死后会举行军葬。
国葬是全国宣告,将死亡名字记录到国家的元首簿里,而军葬是讣告三军,中将以上职位将记录进国家军史册。
“什、什么国葬军葬的,哥你在说什么……”江凌苑失笑,颤抖的语调从紧闭的牙关里一字一句地蹦出来,“我千里迢迢赶回来,可不是来参加葬礼的。”
江凌苑眼眶一红,复杂地看着强颜欢笑的江凌苑,不忍地轻声道:
“凌苑,三天前少渊的遗体被送往西南军区,西南军区举行的军葬之礼已经完成了,昨天他被送回了城西火葬中心,今天,是他的衣冠冢入土的日子。”
“我……不相信。”心口仿佛被一口鲜血堵住了,她讷讷地出声,喉中的甜腥味越来越重。
嘴角逐渐溢出几分血迹,她伸手擦了,猛然转头看向车窗外。
转眼间已到了左家老宅外,恍然发觉这一路而来的长街十里,皆是一片纯白。
婚礼那天的红毯还没来得及撤去,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空气中飘荡着的悲伤气息,眼前一片红白交接,说不出的诡异。
一刹之间,她仰起头。
泪珠滚滚落下,与嘴角的血混合在一起流进了嘴里,舌尖生生品尝到了无尽的苦涩与咸腥。
“凌苑——!”江亦默一脚踩下急刹,撕心裂肺的吼声响彻这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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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乔克要江江杀的人是谁……前文有过伏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