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立刻发作,还是走到了公堂中间,朝白玉娇做了个揖礼,温润而明朗的声音在公堂之中响起:“小生周岩,拜见大人!”
他态度恭敬而且流畅,显然是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坐在公堂之上的人,是位女子。
并不像卢三媳妇和张潮那般,露出明显的惊讶来。
而且,听他说话的声音,以及儒雅的姿态,白玉娇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要么就是个人如其声的谦谦君子,要么就是个表里不一且演技爆表的伪君子。
而她明显更倾向于前者。
白玉娇微微笑着问道:“周岩,你可知道,此番叫你前来,所为何事?”
周岩看了一眼卢三媳妇,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涩,却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了白玉娇的问题:“回大人,小生知道,是为了卢三哥失踪一事。”
白玉娇笑:“既然你已经明了,那本夫人就不说废话了,眼下,卢三媳妇怀疑你谋财害命杀害了她的夫君卢三,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岩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
他猛的扭过头去看卢三媳妇,瞪大眼睛,声音颤抖的质问道:“三嫂?!你怎么会这样诬陷我?”
卢三媳妇梗着脖子,恨恨的反驳:“诬陷?我什么时候诬陷你了?难道不是你周二郎私下游说我夫君,同你一起南下去做那劳什子买卖?难道不是你约我夫君同你一起乘船离开?难道不是你,哄骗的我夫君变卖家财,抛妻弃子?!”
“周二郎,你好狠毒的心啊你!”
“我们卢家一无恒产、二无横财,你这样谋算我夫君,到底图什么?”
周岩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但怎么看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震惊模样,他忍着怒气静静的等卢三媳妇说完了,才哑声道:“三嫂,是三哥他主动提的,要同我一起做买卖,我推辞不过,才决定带着他一起南下的!”
“我还劝他要同你商量,南下扬州毕竟不是小事,得你们夫妻两个一起决定才行。”
“三哥同我说,你是支持他的,我就相信了。后来你找上门来对我大肆辱骂,我才知道三哥竟然并不曾同你商量过南下之事。”
“我本想就此拒绝,但三哥苦苦哀求,我实在推却不过,才答应带他一同南下……我们约定了昨天巳时初才出发,但我因为家中琐事耽搁了,直到下午才动身前往河边码头。”
“只是我到那里并未见卢三哥的身影,等了许久也没见卢三哥来,我原本想上门去寻,但又怕惹三嫂不悦,这才让张潮帮忙去寻三哥……三嫂,我敢指天发誓,我昨天真的并未见过三哥!”
卢三媳妇一听这话,顿时就炸了:“你胡说!”
“相公他明明天不亮就出了门,说是你约的他!”
“张潮兄弟也说,你们定他的船,定的就是卯时三刻!”
“周二郎啊周二郎,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白玉娇听得兴致勃勃,眼下涉案人员一共四人,除了一个失踪的卢三,剩下三人之中,卢三媳妇和张潮明显是站在一边的。
这两人都怀疑是周岩害了卢三。
白玉娇拍了拍惊堂木,阻止了卢三媳妇的哭闹,沉声问周岩:“你们双方各执一词,本夫人暂时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周岩,我问你,你说你和船夫、以及卢三约定的时间,是巳时初,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