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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闺女临走之际,彼此间还约定好了,这段时日都不再回娘家了,这事儿不论真假,都太丢脸了,她们可丢不起那个人。
老张家,祥子娘坐在那里碎碎骂着三个闺女没良心,骂完了闺女们,又开始骂大儿子大媳妇。
“闺女没用,儿子也没用,老大跟着媳妇一块儿住到老丈人家去了,这是要去做上门女婿啊,我的命咋这么苦,养了一帮白眼狼,讨债鬼,这日子没法过了……”
婆娘哭得呼天抢地,泪水成了长河快要把这低矮的泥土坯屋子给淹了。
张癞子也是沉默的抽着旱烟,一筹莫展。
半响之后,张癞子道:“实在没辙,你就回你自己娘家去住几日吧,避避风头。”
祥子娘的哭声戛然而止,“自个闺女都靠不住,你觉着我娘家哥嫂还能指望?别扯了!”
张癞子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头上的每一块坑坑洼洼的癞子仿佛都透出焦虑。
“实在不成,就让祥子去外面找点事儿做,离开村子一阵吧!”张癞子又道。
妇人愣了下,“祥子打小就没离开过我的身边,让他去外面,我不放心。”
张癞子把手里的旱烟杆子摔到地上,旱烟杆子断成两截。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到底要整哪样?自古慈母多败儿,他做那些畜生的事儿就是你给惯的,到了这会子还死不知悔改,是想要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没有挽回的余地不?”
张癞子一通吼,直接把妇人给吼傻眼了。
“……你说咋样就咋样吧!”
她喃喃道,俯身捡起地上的旱烟杆子,放到桌上,又小心翼翼看了张癞子一眼,转身出了屋子。
……
“你爹这趟去望海县城找咱家一个远方亲戚,让他给你在县城找份差事做,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日,等他给你安排妥当了就回来接你。”
祥子娘来到张祥子屋里,跟他道。
“村里人乱嚼舌根子,往咱家泼脏水,咱又有不能辩解的苦衷,娘苦闷,娘晓得你比娘更苦闷。”
“儿啊,你到了县城后可要好生照看自个,等风头过了,我就给你捎信,让你回来……”
张祥子僵坐在凳子上,下巴上冒出一圈胡茬子,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睛下方一圈阴影,脸色很憔悴。
比起他的憔悴,愤怒和不甘让他觉得自己胸口又闷又涨。
“娘,就这么像缩头乌龟似的躲去县城,终究不是个事儿,除非我永远不回来,不踏这长坪村一步路。但凡我回来,那些脏水就会卷土重来,躲,是永远躲不掉的,就算躲掉,我也不甘心!”
张祥子双拳捏得嘎吱响,从牙齿缝隙间一字一句咬出这句话。
祥子娘目光直直看着祥子:“儿子,娘晓得你委屈,也不甘心,可、可咱又能咋办呢?人家三伯是里正,家里亲戚都是当官的……”
张祥子抬起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娘,“娘,我们用不着鸡蛋碰石头,他们不是让流言淹了咱么,咱也行啊,让他们有口难辩,也让杨华忠那个里正压根就没机会动用他的权力!”
祥子娘一脸紧张,来到张祥子跟前压低声道:“祥子,你想干嘛?你爹临走前叮嘱了,你可别乱来啊……”
张祥子却诡诡一笑,“娘放心吧,吃了那么大一个亏,我不会再犯傻了,没有完全把握,我也不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