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坪村。
杨若晴笑着摆摆手:“爹,你就瞎担心,好了好了,先不说小安的事了啊,这银票你收好,回头给咱村工匠们结算工钱。”
杨华忠收好银票,对杨若晴道:“咱村的那支工匠队伍,起初忙着盖观音庙,修桥铺路都还落在那,还有你爷的宅子也没盖,我寻思着,要不要去跟永仙说一声,让他把之前他带回来的那伙工匠队再找回来,接着把路和桥给修了?钱呢,咱还出,不要永仙出了,他如今这副样子估计是没那心思给村民修桥铺路了。”
“再把那个腾出来的工匠队,调去给你爷修宅子,你觉得咋样?”
杨若晴琢磨了下,“那也成,横竖都是一样的付工钱,大哥之前找回来的工匠包头卷了钱跑了,余下的那些工匠还在闹,要找大哥讨工钱,还是爹一直挡着,爹去把人手给召集回来也好,工钱接着往后算就是了。”
杨华忠点头:“成,那我这就去跟永仙那说下,晴儿你也一块儿来吧。”
老杨头和杨永仙自从村口那宅子烧了后,一直寄居在杨华忠家。
杨永仙一直在养伤,这两天才能下地。
他们两个没说要换地方住,杨华忠也沉默的接收了他们,这件事上不是杨华忠软弱包子,而是他心知肚明,村口那宅子,是他一把火给烧的,这事儿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
所以在新宅子盖起来之前,他愿意收留这爷孙。
杨永仙靠坐在床上,过了端午,天气渐热,他腿上随即搭了一块轻薄的小毯子,毯子上面放着一本账簿,账簿边上摆着一把小巧的铁算盘,一手翻动账页,另一手把黑色的算珠拨弄得劈啪作响。
“还以为你在睡觉,原来是在盘账呢?”杨华忠打了声招呼,带着杨若晴进了屋子。
杨永仙暂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看到进来的二人,笑了笑:“三叔和晴儿都来了啊。”
“大哥,你还真是个大忙人啊,这身子才刚好一点就闲不住。”杨若晴也笑着跟他打趣。
一想起之前在山洞里他被小鬼反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经历,心里就暗搓搓的爽。
杨永仙看了眼手里的账簿,面色如常的道:“我倒是想闲啊,可是找不到那样亲近可信的人来帮我盘账,就算是家里这些亲兄弟堂兄弟的……”
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快要说偏了,赶紧咳了一嗓子捂住嘴,不让后面的话语漏出来。
杨若晴假装没听出来,依旧笑着问:“家里这些兄弟们咋啦?大哥你接着说啊!”
杨永仙摇头,嘴巴捂着,喉咙里呜呜的响。
杨华忠见状,赶紧转移话题问:“永仙啊,之前你从白鹅镇那边带回来的那拨工匠,你还能去把他们给召集起来么?”
换了个新话题,杨永仙松了一口气,放下手开始解答:“当然能召集起来,一帮苦哈哈的穷鬼,只要给点钱,屁颠着就来了。不过,我之前的工钱被那个该死的工头给卷跑了,他们找不着人结算工钱都来找我闹,我傻了才给第二趟工钱呢,这不正踢皮球嘛,能召集,但我不想去召集。”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杨永仙感觉自己嗓子眼里舒服极了,浑身都通透。
他这段时日也明白了自己好像患上了一种不说真话就浑身难受的毛病,憋得那叫一个痛苦,就跟七天没上茅厕蹲坑,shi全都积压在肛门口,跟夹了一根粗粗的铁棍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有把话给说通透了,才舒服。
“永仙你放心,那些工匠的工钱我来付,你就帮我把余下的人给召集过来就成。”
这段时日的相处下来,杨华忠早已习惯了杨永仙这种独特的说话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