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骆风棠离开长坪村的当天夜里,长坪村又有人家遭贼了。
“就没见过那么没出息的偷儿,前两天偷的是老姜头的一碗荤菜,昨夜偷的是村南头老陈婆子家屋檐下挂的玉米棒子和辣椒串子。”
吃早饭的时候,刘氏屁颠着跑来了骆家跟王翠莲和孙氏这说着刚听来的消息。
“现在人都在说,说那压根就不是偷儿,就是个饿死鬼转世!”
对于这种风格的偷儿,王翠莲和孙氏都瞠目结舌。
王翠莲说:“怕不是些半大小子哦?不敢偷那些值钱的家当,只敢在吃食这块小偷小摸一下。”
孙氏点点头:“我跟翠莲嫂子想一处儿去了,真要是那种正儿八经的贼,那还不得撬门爬窗,哪样值钱偷哪样啊?”
刘氏又说:“外面也有人跟你们这样的说辞,还有的人说,这偷儿是女人,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只能捡着那点吃食下手,拿回去喂养家里人呢!”
王翠莲和孙氏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摇摇头,眼中既有谴责,又有同情。
“怪只怪今年年成不好,初夏发那么大的水,庄稼都被淹了。”
“倘若像往年那样五谷丰登,大冷的夜里也不至于出去偷偷摸摸。”孙氏又说。
“嗨,三嫂你可真是善良人,这都能帮偷儿说话,要我说啊,人穷志不短,再咋样也不能去偷别人的。”刘氏撇撇嘴,提到小偷的事儿,那是满脸的愤怒,正义感在这一瞬间爆棚了。
“三嫂,翠莲嫂子,你们想想啊,那偷儿不去偷那些人丁旺盛人家的吃食,专门把目光盯在那些孤寡老头老太太身上。”
“这说明啥?说明那偷儿本身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经刘氏这么一分析,王翠莲和孙氏也感觉那偷儿确实不地道。
柿子捡软的捏,人家孤寡老汉弄点吃食容易么?
老姜头那碗荤菜是姜先俊他们小两口孝敬的,老汉自个没吃一口全给落进偷儿的嘴里了。
至于老陈婆子那就更可怜,儿子媳妇不孝顺,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在田地里和菜园子里摸摸索索,整点苞谷棒子喂点鸡鸭的,容易吗?
没品,太没品了。
“我三哥呢?”刘氏环顾四下,突然问。
孙氏说:“他一大早就去草场那边了,朵儿如今不宜干重活,胜男又还没有回来,你三哥去帮牛贩子大哥铡草料去了。”
晚秋的时候十里八村的稻谷成熟,牛贩子他们这些养牛大户要做的事就是四处去收购庄稼地里的草料回来晾干备着。
草场里几十头牛,等到冬天外面草木枯萎,到时候就得指望这些提前储备下的草料来过冬了。
杨华忠一大早就去了草场帮忙铡草料,若没有旁的事,得吃过晌午饭才能回村来。
“我三哥这个里正做的也是不省心,村里闹贼,回头肯定大伙儿要来找他讨主意了。”刘氏又说。
孙氏说:“他不在家,讨主意也得等下昼。”
刘氏又说:“就算讨主意,我三哥又不是万能的,还能让一个里正夜里过去帮大伙儿看门不成?”
孙氏笑,“看门不至于,不过,这偷儿要是再这么偷下去,肯定得想点法子啊!”
几个妇人聊着聊着,竟商量起了对策。
三个人话匣子打开了,还真的各抒己见,提出了不少对策。
孙氏说:“多找几个打更的人,夜里在村里来回巡逻。”
王翠莲说:“老姜叔家多亏了那条老狗阿黄,让大伙儿多养狗看家护院。”
刘氏说:“要我看啊,最好的法子就是把家里的门锁全加固,一根绳索拴在院门上,拉到灶房门,再绕个圈子挂到堂屋门上,绳索上挂好几个铃铛,只要有偷儿碰一下就铛铛铛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