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虽然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表哥另娶她人的准备,但是现在亲眼见到,心还是止不住闷疼。
“我去看看兴泰那边把供奉的糕点做出来了没。”三娘遁走道。
傅杳却是一笑,活动了一下双手,来到了山下。
而今的方家村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因为书院的存在,方家村里开始出现茶寮饭馆杂货铺,甚至还有客栈。人呢,也比之前多了不少,哪怕这会儿是半下午,路上也有不少行人。
傅杳最后在方二家开的茶摊里见到了冯凭。
和其他人不同,冯凭周围的阴气浓郁到茶摊内都比外面要凉上不少。
傅杳往他那一桌一坐,对忙碌的方二道:“来壶茶。”
方二见到她,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观主来他们店,他忙回家取了最好的茶叶来,用最好的瓷器泡了,又配了几碟子糕点,一起端了来。
“这糕点是兴泰做的,卖的最好。”方二道。
“嗯。”傅杳点点头,“你去忙。”
“好嘞。”方二忙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对面,冯凭看着面前脸上蒙着锦缎的女人,见她手准确无误地取了糕点慢慢吃着,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姑娘看得见?”他手放到眼前的女人面前招了招,好奇道。
“看得见很奇怪?”傅杳侧过脸看着他。
“难道不应该奇怪?”冯凭道。
“还以为你命格低,见的鬼不少,应该见怪不怪了才对,没想到还是这么没见识。”傅杳道。
冯凭惊了,“你看的出来?”
傅杳笑笑,没说话。
冯凭一时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头,也只好住了嘴。两人坐在同一桌,各自喝着各自的茶,不再交谈。
茶摊的客人来去匆忙,一直到里面都换了好几拨茶客,外面柳赋云过来了。
很显然,他是见到了傅杳在这,才进了茶棚。
“观主。”他打招呼道。
傅杳点点头,“要喝茶自己重新点。”
冯凭见了,道:“你们认识?观主,难道你就是那山上道观的观主?”
后面这句显然是问傅杳的。
“是的。”这话是柳赋云回的,他说着让方二给自己上了壶冰茶。一连喝了两杯后,他周身的暑气才消了不少,这才对傅杳介绍冯凭道:“他叫冯凭,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儿子。”
这算是介绍了名姓,至于其他的,冯凭自己不说,他也不会多嘴。
“嗯。”傅杳点头,问柳赋云,“去山上上过香了?”
“上过了,还点了一盏长明灯。”
“你还忘不了你表妹呢。”傅杳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沈惜也发现柳赋云在这,跟了进来。
“什么表妹?”她听见了,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不过这问题谁都没有回她,傅杳看着她,道:“沈姑娘应该不只是江湖中人那么简单吧。”
“你知道我是谁?”沈惜有些意外,她确定自己绝对不认识面前这个女人,“你认识我?”
“姑娘的衣着,不太像是寻常人。江湖中人,大多都穿深色衣裳,因为这颜色耐脏,哪怕是沾了血,稍微洗洗还能继续穿。姑娘却一身上好的白锦,富贵人家初出茅庐的弟子,才会这身装扮。”傅杳道。
“没想到你对江湖上的事还这么了解,难道阁下也是江湖中人?”沈惜来了兴趣。
父亲跟她说过,行走江湖,四种落单的人不好惹。和尚、尼姑、女人和小孩,眼前这个黑衣女人正是其中之一。
“江湖难道还分界线,何处何地,不是江湖。”
沈惜一品,“确实。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还能遇到这么有趣的人,我以茶代酒,敬阁下一杯。”
傅杳笑着与她碰了杯。
沈惜见她眼睛瞎了,却行动自如,心里越发认定这位应该是武林中的一位前辈。
“好了,我茶也喝完了,得回去睡个下午觉。”傅杳站了起来,“你们慢聊。”
“好。”柳赋云站了起来,目送着她离开。
见他态度这么恭敬,早在一边默默观察着的冯凭等傅杳走远后,按捺不住道:“我说柳探花,你那个表妹当初不会就是在这出事吧,”说到这,他一拍脑袋,“我竟然是到这来了!”
傅家那点破事,现在该知道的已经私下都知道了。
他因为体质原因,有所了解过,也知道傅家三娘死在江南。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就是在这个地方。
“那这么说,刚刚那位观主就是当初帮傅三的那个?”今天还真是意外一波接一波的来。
柳赋云如今已经接受了三娘离去的事实,虽然旧事重提总不会令人太过愉快,但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对。”想了想,他还是道:“你的事,我不会插手。不过这个世间的事,如果观主都解决不了的话,那你找谁都没用了。”言尽于此,其他的就看冯凭做什么选择,“我这次来烧个香就走。刚刚我去了先生那里一趟,把你的事也和先生说了,你是走是留,都随你。”
说着,他让方二又给他准备了些茶水,他付了钱,带着出了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