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潇潇虽知尸宅树,却不晓得具体如何使用。
世间许久都无此树消息,培育方法亦已断绝,仅余零星残篇。这游书华施术道魔杂糅,不像得自现有的传承,倒像是磕磕绊绊自行摸索出来的。
若是如此,此人倒也有些才智。
确实,能想得出真假城主的计谋,在道门眼皮底下玩李代桃僵还差点玩成了,确实有两把刷子。
她眼神递给幼蕖,幼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暗自捏了捏拳头。
幼蕖心道此贼实在可恶,出身正统道修,竟将道门的敕令用在魔门恶事上。有这点聪明,却不干正事,无视黎民苦难,扶持这样一个跋扈荒唐的假城主,实在是其心其行皆可诛。
想至此节,她胳膊不由微微一动。紧邻的卢潇潇敏感到她心头生怒,亦是肘部轻轻伸出一碰。
幼蕖无声笑笑,霎了霎眼皮,示意自己不会轻举妄动。
我晓得,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呀小丫头。
卢潇潇带笑的眼神传过来的意思让幼蕖心头一片融融。
游书华安置完树枝,转头吩咐道:
“待晚间,我来把这枝神树化到你体内。你好好养养神。说不定,外头道门那些人回来了,还要找你说些什么,你尽先应着就是。实在不行,就说等先生来商量。”
“嗯。”游学林老老实实地应了声。
游书华似乎有些奇怪对方竟然答得爽快,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终是没再说,又检查了一遍四周,抓了些药材丢到罐子里熬煮,嘱咐游学林看着火候,务必按时辰给石台上人灌下去。
游学林不太乐意地应了,忽地“哎呦”一声痛叫,原来游书华伸手拔了他两根头发,他气得跺脚:
“你知道我血气养得不容易,都说发为血之余,你天天这么拔,城玺难道最后要认个秃子?”
游书华冷眼一横:
“难道拔我自己的?”
“你们修炼者手段多得很,又是阵法,又是禁制,倒用我们凡人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游学林摇头。
“你知道什么?修士自视甚高,仗着神识目力过人,难免小瞧凡人,才不会留意这种偏门的小手段,才有效!你是做城主的人,别光知道显摆神气,计谋手段也多学着些!”
游书华边安置头发、转动铁链,便以教导的口吻对游学林讲了一番话,听得游学林嘴角一扯。
布置完毕,游书华这才甩甩袖子,往外去了。
祈宁之跟在他后头,直出了密道,耳听得游书华喃喃了一句:
“总算快结了。”
说罢,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身看看,摇了摇头,神情苦恼不已。
看来,在白驹城扶持游学林冒充城主这桩任务,对游书华来说,亦是件苦差。
确实,他只是个魔门修士,不擅治理,不擅权术,从他做事的风格就看得出,使坏可称足够,弄权则有些无脑。
只知道阴谋诡计,可安治一方需要文韬武略、经世之才,他如何做得来?
若不是白驹城的长老会镇着,一众詹事尚有些才能,这一片早就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