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还热热闹闹的热闹街,转瞬之间一点也不热闹了。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沿街封锁,不仅森然而且有致,静可听落针。
侍卫成排成片,长斧顶天立地,
柴兴站在巷口望着巷内,王卜于侧侧身垂手。
柴兴冷冷地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盖万来得还真巧。”
“既然陛下心存疑虑,为什么还让他带人追捕刺客呢?”
柴兴明显喃喃自语,王卜摆明明知故问。
谁让人家是皇帝呢!总不能让皇帝冷场。
柴兴道:“朕好奇凌风其人,难道王先生不好奇?”
王卜沉默不语。
柴兴讶然转头,凝视道:“莫非王学士认识凌风。”平常叫先生表示尊重和亲昵,一旦改口叫学士,那是君臣奏对。
王卜叹了口气,解释道:“张永给臣看过他的画像,但他应该不认识微臣。”
柴兴转眸刚才的所坐,如今已烂的桌子,沉声道:“原来他就是墨修,百闻不如一见,领教了。没想到他这么年轻,似乎比赵仪还小几岁。”
王卜轻声道:“陛下切记,二十岁的墨修和两百岁的墨修并无本质区别。”
柴兴讶道:“怎么说?”
“历代墨修无不惊才绝艳,但毕竟还是个人,是人就有弱点,总有办法对付。奈何墨修是人又不是人,实乃百家利益交汇的中心之一,而且是很重要的中心。”
柴兴眸光闪烁,明显很感兴趣。
“墨修承载了许多与百家的协议,这些协议短则数十年,长则数千年,有些是欠人家的,有些是人家欠的。”
柴兴恍然道:“欠墨修的自然要还墨修,墨修欠的自然指望墨修还,所以百家必须保证墨修的利益和延续,因为那样才能保证自家的利益和延续。”
“陛下所言甚是。四灵也好,隐谷也罢,包括司星宗,其实只是承载思想的躯壳,躯壳有时弱小有时强大,强大时挥洒思想,弱小时保护思想,仅此而已。”
柴兴思索道:“所以百家只认思想,不认躯壳。这具躯壳可以保留,也可以抛弃。”
“然也。”王卜正色道:“起码不是最核心的利益。”
柴兴长长地吐了口气,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下次墨修当面,朕不会把他再当成一个人。”
王卜纠正道:“当他用墨修身份的时候。”
柴兴沉吟道:“难怪你说他未必会对佛门下狠手,原来道理在这。四灵观风使可以不在乎佛门的报复,总不过人死债消。墨修在乎,因为这笔血债会传代。”
王卜赞道:“陛下聪慧,正是如此。”
柴兴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朕不逼他,甚至允许他对佛门松上一分,只剐肉不剔骨更不要命,墨修是不是会欠朕一大笔人情债?”
王卜哑然失笑道:“那会是很大一笔债。”心道柴兴不愧是商人出身,算利比谁都精。
柴兴兴致盎然地问道:“具体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