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楼,地下冰窖。
冰窖中不仅有冰,也有火。
几处通红的火盆隔出方圆之地。
光照可及处,灼热;不可及处,冷酷。
火光之中,充斥无尽痛苦的怒号和惨嚎,仿佛敞开的地狱之门。
地狱门中,摆着一左一右两处刑架,分别绑缚着两个男人,一人竖立,一人横躺,皆全身赤裸。
两个男人十分健壮,肌肉虬结,腹肌成块。
身体上下遍布或焦黑或猩红的伤痕,仿佛有人拿着粗重的毛笔轮流勾着红黑墨汁,在他们的身上随心所欲地肆意挥毫。
鲜血与汗水混杂的液体顺着刑架流下,流至冰冷的青石板上,结成令人心悸的色泽和斑痕。
“贱女人,你手下就这么点能耐吗?比挠痒痒还不解痒。”
竖立的男人骂道:“别要大爷抓住你,否则定要让你知道自己多么下贱……”
之后便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辱骂。
易夕若从冰冷的黑暗里走出来,抵达灼热与冷酷的分界线。
那混沌不明处,仅是照亮了她那张过分精致、毫无瑕疵的绝美脸庞。
她的大半边身子仍旧隐于黑暗之中,与冷酷融为一体,亦如她冷酷的神情,她的嗓音同样冷酷,偏得动听至极,引人无尽遐想。
“你是个很强壮的男人,在你的眼中,女人就是柔弱的羔羊。应该乖巧地依偎在你的怀中,被你有力的大手抚摸得瑟瑟发抖……”
易夕若那对美丽的异瞳射出讥讽的光芒,整个人忽然从模糊的混沌走入光彻底的明,伸手轻抚道:“就像现在的你。”
她的掌心仿佛有股奇异的魔力,那个竖立的男人无论如何克制,仍旧止不住地发抖,仿佛抚摸他的并不是一只柔软温暖的手掌,而是一阵冷冽刮骨的寒风。
“你现在是不是又羞又恼,又惧又怕,偏又不服?”
男人吼道:“妖女,你摸得大爷好舒服,再往下点……”
易夕若的掌心倏然冒出一把冰锥,顺着男人的颈侧往下轻划,忽然间轻戳一下,把他的话语瞬间截断。
男人的肌肉瞬间绷紧,漫长的一瞬之后,强烈的痛楚疯狂地涌入脑中。仿佛一把烧开的水壶,惨叫的出气声陡然迸发,上顶壶盖,亦喷壶嘴,抖啸不止。
易夕若的穴位和力道拿捏得分毫不差,予人最大痛苦的同时,颈侧仅是多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小红点,连血都没流。
“这是点穴截脉之术,可以让你的血脉逆流。”
易夕若纤长的手指捏着冰锥继续顺着男人的颈项往下划动:“每戳一下,血液将会因受阻而回流,回流的血液会使下一段的肌肉加倍敏感,痛苦也就加倍。”
话未说完,又是一下轻戳。
男人本来转低的惨叫蓦地转为高亢,断断续续地吼道:“贱女人,有种,有种,你杀了我。”
易夕若根本不理,挥动冰锥继续下滑:“宛如叠浪,一层又一层的往下叠加。你看,现在叠到心口了。”冰锥又戳。
男人的惨叫已经高至尖细,陡然一耳,好像女人,他也像女人一样开始哭泣。
刚才他历经酷刑,身上没剩半块好皮肉,却连声痛都没喊,可见意志坚强。
然而被易夕若拿着轻飘飘的冰锥,轻飘飘地戳了几下,竟至如此,可见他承受的痛苦已经超出了忍耐的极限。